即為君者,朕要做的,僅僅隻是守住江山,仁善百姓。這期間的一切,大多都非出自本意,但朕必須這樣做。
讓你領兵大梁,也許有朝一日朕會後悔這個決定,但不是今日。
人要想獲得什麼,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朕也不例外。這份風險,就是用作交換的代價。
希望你不要讓朕為難。”話到此處,隆聖帝起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徐平的確能感受到他的無奈。誰不想你好我好大家好?司徒文要是吳鎮疆,他的孫女會嫁給誰,隆聖帝壓根就不關心。
換作自己要是皇帝,文臣之首與戍邊藩王搞到一起,自己的手段會更加激進。
反觀隆聖帝的氣魄,徐平亦是佩服。明知道讓自己領兵入梁有可能被反噬,為謀大周的江山社稷,他甘心冒這個險。
本就沒有對錯,談及這些,也不過是吐露一分心聲。
便是如此,徐平同樣不想有朝一日與皇帝刀兵相向。會死很多人,很多百姓,很多兵卒。更何況,月季花夾在中間,她又該如何抉擇。
也許北境會覆滅,也許江山會易主,沒有人能預測結果。
放棄司徒鹹魚?讓他和紀允聯姻,那也不可能。人非草木,誰能真正無情?隆聖帝可以?或者說,隻有登臨九五之人才會受權利的改變……
沒有站到相同的高度,如何看待不同的風景。
思慮許久,徐平朝著隆聖帝遠去的方向微微以禮。立場帶來的對立,不代表他對此人就不認同。
緩步退出大殿,走在皇城之內,徐平抬眼掃視著四方。
究竟是皇帝束縛了天下?還是天下束縛了皇帝?每個人都向往權利,卻不知權利早已改變了自己曾經的模樣……
半日過去,徐平已回到軍營。安排好一切事務,他疲憊的睡了一覺。
夢中,徐滄在紀淩與司徒文的支持下北伐成功,克定聖天。大梁在自己的掌政下揮師元武,宇文蕭手刃元景帝。
夢中,徐滄正與紀淩把酒言歡。而自己帶著張老四、郭子韜、裴擒虎等人在勾欄吃酒,卻被紀月華與司徒嫻韻逮了個正著。
夢中,大周重塑榮光,百姓安居樂業。
夢中,六國一統,天下再無戰事。
夢中……
一覺醒來,軍營還是這個軍營,大周還是這個大周。
徐平緩步走出大帳,抬眼望著遠處正在操練的士兵,心中多了一份期望,卻也多了一份不安。
人言,夢境與現實往往相反?
不過,誰信呢?
幾日過去,收到文書的周信已然趕回大梁。隆聖帝也已傳旨各司,徐平點兵合營就在今日。
朝陽初升,金光灑於戍邊司營地。大營外,徐平英姿颯爽,身著白錦雲翎鎧,胯下紫電踏雲騅,手扶佩刀,戰盔上,紅纓隨風飄動,雙目有神,恰似寒星璀璨,整一個威風八麵。
“徐將軍有禮!”
旦見來人,徐平翻身下馬。“司首大人有禮了!”
“哈哈哈!這邊請!”許定山親自陪同著他緩步入營。“這才數月時間,徐巡使便已是鎮南將軍。
此番,犬子隨軍入梁,還望將軍稍加照拂啊。“言罷,他從懷中悄然掏出一疊錦帕包裹的銀票。“犬子年幼無知,若在軍中犯了忌諱,還請大將軍多多擔待。”
見此情形,徐平搖頭一笑。“司首大人言重了。許陽膽略過人,有勇有謀,入梁之後定可建功立業,加官授爵。
無需如此,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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