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戰栗的撫摸那上麵乾涸的血跡,厲景深臉上呈現出一種瀕臨死絕般的崩潰。
厲景深記憶向來很好,看到日記最上的日期,那天沈知初檢查出胃癌晚期剛從醫院裡回來。
她的臉很蒼白,他還記得那天他嗬斥她,為什麼不接他的電話,為什麼這麼晚才回來,臉怎麼白的跟鬼一樣。
對於沈知初發生的一切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隻有住院的夏明玥。
那天他拽著沈知初的手,強行抽了600毫升的血。
在沈知初檢查出胃癌那天,他竟然拉著她去醫院給夏明玥輸血......
那個冷靜,善於隱忍克製的男人,再也承受不住內心的絞痛,攥緊筆記本貼在額頭上失聲痛哭起來。
這本日記總共102頁,每一頁每一句一字都是關於他厲景深。
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像是冰封很久的湖麵忽然被巨石鑿開,泛起陣陣漣漪。
沈知初對他的感情看似淺水細流,但隻有真正躺進去的才知道她愛的有多深。
沈知初喜歡他那幾年是拚了命的喜歡,以至於到了最後真的把自己的命給丟了。
他一直以為無論發生什麼沈知初都不會扔下他,然而沈知初的確還在他身旁,但他把日記裡那個活生生的沈知初給弄丟了。
保留了六年的筆記本,顏色泛黃的紙張,記錄著沈知初的疼痛、斑駁淚痕還有病痛的血跡,厲景深抬手細細撫摸著那些文字,企圖觸摸沈知初的過往。
——“如果還有下一世,你我一彆兩寬,各生歡喜。”
厲景深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但笑著笑著卻有大顆的眼淚往下墜。
厲景深低著頭,哽咽地說:“沈知初等你醒過來,我再也不會把你弄丟。”
.........
黃昏時分,夕陽籠罩著整個醫院,窗戶邊泛著金黃色,厲景深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那條拆了一半的圍巾,他維持這樣的姿勢已經一下午了,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神空洞麵色蒼白。
冬天來了,窗戶關的密不透風,玻璃上映照出他模糊他的身影,他呆滯的看著宛如在看一個陌生人。
這個冬天真的如沈知初所想的那樣下雪了,窗外星星白點這是今年第一場雪。
雪花飄落在床沿上,厲景深站起身,隻是輕輕呼吸玻璃上就起了一層朦朧的白霧。
蓉城少有下雪,他來到蓉城七年,加上這一次下雪隻見過兩次。
南方的雪太小了,落在掌心裡稍縱即逝。
沈知初的身體情況很不好,又是植物人又是胃癌,每天靠輸液和氧氣罐活命,一不小心,她就會像這雪花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厲景深抓住圍巾捂住沈知初的手,啞著嗓子說道:“這個冬天我等著你回來把這條圍巾重新織好......”
厲景深摸著她粗糙的指尖,喉嚨堵了堵,他忘記了沈知初的手已經不能再做這些細活了。
“.......還是我自己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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