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消瘦的身體上居然有上百的傷痕,各式各樣,他想過她在那一小時裡過的是如何的艱苦,可當看到這段視頻,強烈的視覺衝擊下,他才知道他所想的那些不過隻是皮毛。
他眼睜睜的看著視頻裡的沈知初被乾冰冷牢,看著帶著鬼王麵具的男人用刀在她大腿上割出一道道鮮紅的傷口,看著她的後背被硫酸腐蝕,被注射五支藥劑時她在木板上叫的聲嘶力竭,額頭上脖頸上青筋凸起。
而她隻剩一口氣了,那人也沒放過她,用鋼針紮破她的指尖穿過指縫,挑裂指甲。
而她趴在手指血淋淋的按著手機,正一次又一次的給他打電話。
那個時候的沈知初有多絕望?十次希望被一點點澆滅,最後墜入無間煉獄。
視頻斷斷續續,有些地方被剪過,但這並不影響觀看。
厲景深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視頻,他竭力平複心情,可呼吸越來越越沉重,臉上不知不覺已經冰涼一片.......
看著視頻從頭到尾的一場折磨淩辱,沈知初痛苦絕望的模樣,他心口上如同刺進了一把刀,讓他呼吸一下都是疼的。
單看視頻他都痛苦不已,可想而知沈知初是如何熬過那漫長的一小時的。
難怪沈知初醒來會發瘋,寧願死也不想活著,一直鬨著想要自殺,看著針會感到恐懼,看著攝像頭會覺得有人在看她。
厲景深用力握住手機,把臉埋在手背上,這就是他一直不願意看到事實。
陸霆川,該死!
而他自己更該死,就像陸霆川說的那樣,是他親手把沈知初送去了那個地方讓她受儘折磨,他才是始作俑者。
沈知初失憶後,他儘力去彌補,可他真彌補得了他帶給她的傷害嗎?
還有今天,他為了那幾張照片對沈知初發火,強行要她,讓她疼害她哭。
他就是個——畜生!
厲景深不知道在外麵坐了多久,他呆滯的看著樓上那一縷亮光,整個人宛如失去了魂魄,唯有心臟的疼痛還在提醒他,他還活著。
血液裡像是摻和了冰,流到全身每個角落,整個人都凍僵了。
j市溫差大,白天二三十度,到了晚上十幾度,可天氣在冷也不至於把他凍僵。
他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那是來自心裡麵的寒冷,所以不是天氣的原因,就算他穿多厚的衣服那都是涼的。
厲景深放下手機,臉部被凍的發麻,連傷口的疼痛都感覺不到了,他晃晃悠悠的回到彆墅上了樓。
沈知初的房間半掩著,暖黃色的燈光泄露出來,裡麵安靜無聲,他不確定沈知初有沒有睡著。
和沈知初在一起的這段日子,他每天都是準時上班活著提前,從不會出現回來晚的情況。
像如今這麼晚,還是她失憶後第一次。
他知道沈知初怕寂寞,所以總會早早回來陪著她,他都要快忘記沈知初怕黑了。
厲景深輕輕推開門,視線轉移到床上,見沈知初側躺著隻留給他一個背影,暖光照在她身上顯得整個人落寞不安。
他走進去,看到沈知初的身體明顯的動了一下,她還沒有睡。
厲景深不知道該說什麼,千言萬語都隻剩下了緘默和壓在心上的愧疚。
他徑直走到床邊,隨後雙膝一屈跪了下去,輕微的舉動可在安靜無聲的臥室裡顯得尤為大聲。
厲景深就這麼安靜的跪著,他自己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受傷的大腿因為血液不流暢顯得更難受了。
沈知初睜開眼睛,緊抿著唇線,半晌後她轉過身,半闔的眼睛當看到厲景深臉上的傷後頓時瞪大。
她下意識的入唇,可想到什麼又抿著了唇。
厲景深神色微動,當看到沈知初脖子上的淤青後聯想到手機上的視頻,越發覺得自己不如畜生。
他都做了什麼,嫉妒蒙蔽了他的雙眼,他明明知道沈知初不是那樣的人,不會對彆的男人有想法,可他還是傷害了她。
他做的這些和陸霆川有什麼區彆?甚至比陸霆川還不如。
“對不起,我錯了。”
沈知初眼眶微微泛紅,她醒了醒鼻子,在厲景深離開這幾個小時裡他想了很多,如何經營這段婚姻,如何和厲景深繼續下去,可想來想去想的最多的還是分開。
她都想好如何和厲景深說分開的話了,可當厲景深舍下驕傲跪下來給她道歉時,她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她就是如此的沒用,像隻沒用的菟絲草,也像個聖母,她明知道“狼來了”的道理,可就是無法舍棄厲景深。
她喜歡厲景深,甘願犯賤,對她而言他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是她存在這個世上的意義。
她緩慢做起身,腰酸腿痛,她穿的是寬鬆的真絲睡衣,隨著她起身發動作衣領往下滑露出圓潤的肩膀和大片胸口上的肌膚,以及上麵的痕跡,她皮膚白,那些傷口就顯得尤為猙獰。
沈知初不是疤痕體質,像這種淤青都是能消的,可身上的冷老和鎖骨上的創傷卻是消失不了。
過了幾個月了,傷痕隻是淡了一點。
厲景深艱澀的開口:“初初,你能原諒我嗎?”
沈知初撇過臉:“那你知道你錯在什麼地方嗎?”
“知道。”
“錯在哪?”
厲景深一字一句認真道:“不該不相信你,誤會你,還強迫你做你不喜歡的,還讓你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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