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的照片從小到大都有,可邱璟的照片卻是近幾年才多了起來的,按照您對孩子的寵愛不應該會這樣,太違和了不是嗎?”沈知初反問。
白母沉默著聽完沈知初的話,片刻後無聲的笑了笑:“你難道就沒想過照片可能是因為一些意外才沒有的?”
“我相信我的判斷,何況,一件或許是意外,可兩件,三件堆砌在一起的一樁樁.......還能說是意外?”沈知初表情嚴肅認真。
“你們在故意隱瞞什麼,就拿他身上的傷疤來說,晚晚說去除傷疤是因為進娛樂圈拍戲,可我看了近年邱璟出道後所有的照片以及影片也不見他露一次上身,所以就算不去疤也不會影響什麼,因為他本身就不喜歡在外人麵前露上身。”
“那換一條思路,會不會是因為你們怕他看到那些傷疤會讓他想起什麼來,例如他在國外醫院治療那幾年不是因為心臟病而是槍傷?”
一句接著一句,讓白母反應不過來,她是知道沈知初知道了些什麼,但沒想到她知道的這麼全麵,連白邱璟在國外受過槍傷在國外治療都知道,沈知初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那些記憶是沈知初最不想回去的記憶,可偏偏越不想記得的事越停留在記憶裡越久,就像傷到骨頭裡的傷,每逢下雨就會疼痛。
沈知初被這股疼痛一直折磨,如今掀開傷口,疼的眼眶都紅了。
心臟像是被一根繩子擰著,呼吸一下就痛一分,她看著窗戶外麵。
“厲阿姨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跟邱璟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如果硬要用一個時間去衡量,那應該是上輩子。
“他是在我眼前中的槍,當時我以為他死了。”她都不知道她是怎樣用這麼平靜的話說出來的。
胸口處被血染紅,倒下的身影,鋪天蓋地的絕望,十指連心,血肉模糊,她宛如被魚鉤勾上岸的魚,什麼都做不到看著他被人拖走。
那成了她一輩子的噩夢,無法忘懷的過去。
白母瞳孔顫抖語氣激動:“你說邱璟當年是在你眼前受的傷?那你知道開槍的人是誰嗎?”
“陸霆川。”
“居然是他?”白母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緒越發不穩,聲音也如失控了一般抬高。
“所以.....厲阿姨,你能具體告訴我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嗎?為什麼邱璟他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這也是我今晚要跟你談的事。”白母把事情前因後果都告訴了沈知初,例如當年孩子被厲家的一個傭人調換,再談到白邱璟受傷的事。
“邱璟小時候大腦受了傷,因為沒得到及時治療在孤兒院傻了十幾年,他受槍傷被送往醫院是陸霆川來通知的我們,說幫我們找到了兒子。”
“他當時怎麼確定邱璟就是你們要找的兒子?”沈知初不解的問。
“或許是因為邱璟遺傳了你白叔叔,心臟長在右邊,再加上年齡符合,可能就叫人調查了一下,這才被誤打誤撞上了,當時我為了感謝陸霆川就把手中老厲家的股份給了他。”白母解釋著,但想到傷她兒子的人居然是陸霆川她就滿腔怒火,陸霆川料定了他手法乾淨查不出來什麼,但千算萬算沒算到死去的沈知初回來了,而且一回來就遇到了白秋。
這下就能解釋通了,為什麼當時的白秋明明傷在左胸口卻沒有死。
“那他為什麼對過去的事什麼都不記得?是因為你們催眠了他?”
“對。”
“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白母開口說:“事出有因,你不知道,邱璟是昏睡了兩年才醒過來,醒過來後精神紊亂,胡亂哭吵著說要去救一個人,說有個人再等他。當時他身體完全沒恢複好,大腦剛恢複受不了刺激,醫生建議我們請心理治療,我們選擇用催眠,一是為了他身體著想,二是存留在他心上的記憶不算美好,既然會給他帶來痛苦還不如讓他忘掉。”
“你怎麼會知道他想忘掉過去,明明可以心理治療,你卻催眠讓他永遠忘掉還強行給他大腦裡加入一段不屬於他的記憶,說到底就是自私!”沈知初眼睛紅了,再也沒忍住留留下眼淚,或許是想起曾經的自己也被人催眠,亦或是想到那個睡了兩年醒來的白秋,就算精神失常,身體動不了了,可還是想的要去救她,她想的心疼,一想到這些心臟就像是被什麼啃咬了一樣。
白母也流下了眼淚。
“知初你沒當過母親,你不知道做為母親找到丟失多年孩子的感受,當時邱璟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被下了十幾次病危通知,心跳一天斷兩次,醫生都說他可能一輩子躺在病床上醒不過來。我承認他醒過來我們采用催眠是自私的行為,可我不想他以身犯險去找什麼人!我就像他平平安安在我們身邊。”當父母的有這些想法難道錯了嗎?
沈知初是沒當過母親,被打掉兩個孩子,子宮摘除,讓她也沒機會當母親,而且......她也沒嘗過母愛,她的確不懂,但不代表她不能去理解。
沈知初紅著眼睛,白母那些話仿佛她聽不懂的字符,一個個跳進她耳朵裡不停刺激著她的神經,她隨著那些字眼感到害怕,仿佛看到曾經那個在病床上不斷掙紮的自己,原來白秋跟她一樣,承受著同樣的痛苦。
耳畔傳來白母絮絮哭聲,沈知初低著頭,看著自己握緊成全骨節發青的手。
她聽著自己顫抖的聲音問:“那現在呢,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