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邱璟一送進醫院就進了icu室。
沈知初被攔在外麵,她看著裡麵,啞著嗓子痛苦問道:“他怎麼會出現在市?”
秦默告訴過她的,給白邱璟做手術需要十個小時,他如果能在48小時以內醒來那就脫離了危險。
&n市,現在算來也不過才50個小時。
來回路程減去,白邱璟從做手術到醒過來大概用了25個小時不到?
白邱璟身體虛弱,手術之前就不能起來,沈知初無法想象,他是如何拖著他那具不堪的身體坐進直升機飛去市接她的。
沈知初蹲下身捂住眼睛,手心裡一片滾燙,熱的難受,她身上還披著白邱璟的外套,明明之前穿著還很暖和的可現在無論她裹多緊也避不了寒。
&n市是為了去接你,秦醫生當時說的手術時間十個小時是個比較保守的數字,實際上隻用了七個小時就完成了手術時間,不過哥哥能這麼快醒過來,我們誰都沒想到,但現在回想起來也是情理之中。”
說著白晚晚眼淚也跟著一掉,她揉著眼睛哽咽道。
“哥哥昏睡的時候,秦醫生特意囑咐過我們,在他耳邊多說話,放點聲音,他意識薄弱,如果意識消失了極有可能成為植物人或者直接死亡,我們當時在他耳邊說了好多都沒用,直到最後喉嚨說痛了,放了你的聲音他就醒了。”
“他醒過來就要去找你,我們攔不住,爸媽也不想再向以前攔住他於是就安排了直升機。”白晚晚知道沈知初愛白邱璟,這些話說出來隻會更讓她傷心,可她不想瞞著她。
“在直升機裡那幾個小時他就有些神誌不清,耳朵裡塞著耳機聽你的聲音,飛機上放著你的直播畫麵,硬生生挺過去,下飛機的時候我都想不到他是怎麼站穩腳跟一步一步走到你麵前,裝作無事的樣子看著那些攝像機不露出任何痛苦的痕跡來的……”
白晚晚一向臭美,可這幾天皮膚暗沉,黑眼圈都出來了,她一直陪著白邱璟,如今一哭雙眼摻和著紅血絲。
沈知初的心一陣痙攣的抽痛,疼的她身形搖晃,白邱璟,是一個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也要來到她身邊保護她的人。
她起身,看著那扇icu室緊閉的門,腦子裡浮現出的是,白邱璟嘴裡叫著她的名字,腳步蹣跚,身體踉踉蹌蹌的來找她。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承受不住疼痛倒下去,可他卻堅持到了她的麵前,讓任何人都沒發現他身體的異樣。
“知初姐,哥哥那麼愛你他一定不會丟下你的,他能挺過來第一次也能挺過來第二次,你要相信他。”
沈知初眼眶通紅暈染了臉上的妝,露出慘白打量臉色,她強撐著笑,聲音模糊:“我一直都相信他,他從來都是說話算話,不是嗎?”
明明還沒到冬天,可她雙手冷的厲害,怎麼握都握不緊,她插進上衣口袋裡摸到裡麵有什麼東西,一拿出來,是一顆山楂味的糖。
她剛壓下去的眼淚又要淌出來了白邱璟知道她喜糖怕苦,所以兜裡總會放著糖,隻要她心情一不好就會拿糖哄她,跟小時候一模一樣。
他家裡,也是各個地方都放著這樣的糖。
——小哭包,糖葫蘆給你吃,彆哭了。
沈知初顫抖著手把糖紙撕開,將那顆糖放進嘴裡,還是跟過去那樣,外麵的糖霜一掉就隻剩山楂的酸味,可這樣的味道她一直沒忘記,貪戀了十多年,即使山楂過敏也依舊喜歡。
吃了糖就不哭了,糖很甜的。
騙子,這次的糖一點都不甜,又酸又苦,苦到了喉嚨裡淌進了心裡,白邱璟這次的糖一點都不好吃,你能不能重新給我買?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哄,隻要給她一顆甜甜的糖就能把她哄住不哭。
神明……我沈知初這輩子沒求過你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把白邱璟帶走?我隻要他,隻有他,隻剩下他了。
沈知初背靠著冰冷的牆,一直等著裡麵,足足等了三個小時,雙腳都站到快失去知覺了,icu室門才打開。
秦默從裡麵走出來,沈知初一直在外麵等著原本心裡千萬句問話,如今看到他出來什麼都問不出來。
不敢問……萬一事情不儘人意呢?
秦默走出來時都沒注意到沈知初,她先是看向白家人等白家人過來了才發現少了一個人,他回頭才看到沈知初。
她就站在他身後,手上攥著糖紙,眼神紅的像兔子,眼瞼都腫了,她怯怯地看著他,像是陷入恐懼的孩子,那麼抽出不安,連手都不知道該放在那裡。
秦默看著她,不知為何,腦子裡又浮現出“沈知初”的模樣,她死了快六年了,六年太長,儘管他經常回憶,可生前那個“沈知初”在他記憶裡隨著時間越來越模糊。
可現在關於她的每一幀畫麵,隨著眼前這個人變得清晰無比。
秦默,他的名字聽著像沉默,他這輩子做過最錯誤的事也是沉默。
沉默地看著沈知初在父兄辱罵中長大,沉默地看著她躲在廁所裡哭,沉默地看著她嫁給厲景深……到最後,一切都無可挽回,沈知初最終成了遺憾。
沈知初,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連名字都滿是遺憾,遺憾的不止是沈知初,還有他們。
秦默吞下滿嘴苦澀,招了招收讓沈知初過來。
沈知初抬起僵硬的雙腿,一步步走過去,整個人像是被繩子牽動的動的木偶。
“醫生,我哥哥他怎麼樣了?”白晚晚急著問,幾雙眼睛都紅著看著他。
秦默摘下口罩,露出欣慰的笑:“放心吧,他求生意識很強已經脫離了危險,體內目前沒檢測出病毒,不過還是得觀察十天半個月才行。”
白母最先鬆了口氣,繃緊的那根神經一鬆身體肌肉都軟了,往後一倒白父眼疾手快的接住她。
“沒事吧?”
白母搖頭。
“你們還是休息一下吧,彆等他醒過來你們卻倒下了。”
白父問:“秦醫生謝謝你啊,我們能進去看看他嗎?”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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