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受孩子的影響,沈清晚上睡不著的時候,總感覺床尾坐著一個小孩,她想要伸手去抱抱她,可身上卻好重,她大口喘氣,好不容易有了力氣,卻發現自己隻是在做夢,而她剛才那些身體反應,就是人們常說的——鬼壓床。
沈清以前就怕鬼,村裡的老人沒事就講鬼故事,什麼親身經曆過的鬼打牆,夜半三更在村裡後山上怎麼都走不出來。
沈清聽了害怕,每次一覺察到不對就捂著耳朵走的遠遠的。
她奶奶死的那一年,沈清忽然沒那麼怕鬼了,因為她知道奶奶一直是她的守護神會保護她的。
現在抱著孩子的骨灰,沈清更不怕了,她甚至希望這個世上有鬼,讓她能見到她日思夜想的奶奶和孩子。
大抵是知道她怕鬼,奶奶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夢裡麵,孩子見了兩晚,現在也看不到了。
沈清想,大概是奶奶把孩子給接到天上去照看了。
陸霆川以為沈清要抱著骨灰瓶一輩子,他也不敢勸,怕沈清更煩他。
出院後,沈清回了一趟破舊的小公寓裡,將近八個月沒回來,一打開門全是灰。
沈清打開窗戶門透了透氣後開始打掃衛生,跟著她來的還有陸霆川,看著她在做什麼他就跟著做什麼,也不嫌臟,拿著抹布跟著擦灰,一桶清亮的水沒一會兒就渾濁了,他提著桶來回換水,一身衣服也臟了,頭發也被汗水浸濕變得濕漉漉的。
打掃乾淨房子,沈清把骨灰瓶小心放到衣櫃裡。
她找不到埋孩子的地,j市一塊墓地就一二十萬,沈清沒那麼多錢,就想著把骨灰瓶帶回村裡埋到她奶奶旁邊。
“你說過的,要帶我去監獄看蘇醫生。”
死氣沉沉的沈清,提到“蘇渺”後才有了一絲人氣,陸霆川沉思了一會兒,這個時間帶沈清去見蘇渺是個不錯的選擇。
沈清最近精神很不好,人雖然活著,可不怎麼說話,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跟個活死人似的。
她在意蘇渺,帶她去見人,說不定能被開解一下。
“先回家洗個澡換身衣服。”
陸霆川開車把沈清又帶到了北城,房子還是那樣,跟她離開的那一天比沒什麼變化。
唯一變的就是,衣櫃裡那些紅裙子一條都沒有了,隻剩下小白裙。
沈清看著衣櫃一時恍惚,她這麼久沒回來了,但東西放在哪兒,要乾什麼,拿什麼,她想都不用想下意識地就能準確找到。
她住在北城的時間太長了,比她住在自己買的房子的時間還要長。
沈清從衣櫃裡隨便拿了套衣服出來進了浴室,她已經很久沒照鏡子了,因為知道自己長的是個什麼醜樣。
以前當演員的時候,在劇組裡還被人嘲諷幾句是個花瓶,除了臉一無是處,現在連臉都沒了。
浴室裡就有麵洗手鏡,想不看到都難,沈清匆匆一瞥就看到了自己臉上的傷疤,線已經拆了,傷口恢複的不錯,呈淡粉色,傷口發皺很是猙獰。
這是一張,讓沈清自己看了都厭煩的臉。
她都不知道她都這個樣子了,為什麼陸霆川還拽著她不放?
洗完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後,陸霆川就帶著沈清去了監獄,一路上很安靜,誰也沒開口。
很快到了監獄,沈清下車仰起頭看著這裡,風吹過眼睛,沈清忍不過酸澀緊緊閉上雙眼。
她的眼睛算是徹底出問題了,見不得強光,風吹也會痛眼,看東西也沒有以前那麼模糊,眼睛一出問題後發現聽覺也變差了。
陸霆川簽完一些手續,警員帶著沈清去了會見室,等待過程中沈清就拘謹的坐在一旁凳子上,沒一會兒警員就帶著蘇渺走了出來。
蘇渺原本到腰的長發已經剪短了,還是那張娃娃臉,但少了一絲稚嫩多了些滄桑,臉色有些白,精神看起來還好。
蘇渺聽到有人說要見她,她以為是誰呢,沒想到會是沈清。
看到沈清第一眼,蘇渺沒把人給認出來。
沈清那張臉原本和沈知初有五六分像的,但現在她的右臉一條長長的傷疤硬生生破壞了相似度。
但在蘇渺眼裡,這樣的沈清也是好看的
倆人認識的時間很短,上一次見麵還是在七個月前,再見麵沒想到會是在這種地方,短短幾個月就已經是物是人非。
蘇渺坐下來,看著沈清的臉問道:“你臉上的傷怎麼弄的?”
“不小心碰傷的。”
蘇渺抿了抿嘴,心裡歎了口氣,沈清出現在這裡那就說明她被陸霆川給找到了,她還以為沈清能躲的更久一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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