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談了一筆生意,坐在飛機上,他摸了摸吊在脖子上的戒指。
這五年,對於他來說太長了,他依舊經常失眠睡不好,夢裡麵會夢見顧晚秋,時不時的耳邊會出現幻聽傳來他的聲音。
錢夾裡麵有張顧晚秋的照片,這五年,他發了瘋的看她的照片,他也去學了畫畫,天賦強,一教就會,主要畫素描和油畫,彆墅裡專門有一間畫室,裡麵掛滿了顧晚秋的畫,全是他一個人想象出來的。
倘若這五年裡,顧晚秋活著,那麼她會變成什麼樣子,他想象著顧晚秋長大,二十五歲的顧晚秋可能會燙卷發,和19歲的她相比可能會多了成熟,五官明媚,更漂亮。
畫像裡,有她長發短發的樣子,也有卷發和男人喜歡的黑長直,她穿長裙的樣子,穿家居服,睡覺,看書......他把想象中的顧晚秋畫出了一張張畫,油畫色彩明豔,一個個顧晚秋是那麼的真實,仿佛這五年裡她真實存在過,一直在這裡給厲謹行當模特。
他有時候不得不感歎時間的殘忍,哪怕他每天看著顧晚秋的照片,去想她的名字,想像她長大的樣子,畫著一幅又一幅關於她的畫像,但記憶裡,真正屬於她的樣子卻越來越模糊。
有時候,身邊人忽然提到“顧晚秋”的名字,他都會愣上一會兒。
而他夢裡麵的顧晚秋,也從一開始的清晰逐漸變得模糊起來,現在夢到已經看不清她的臉了。
甚至有時候,他看著她的照片,都覺得有些陌生起來。
變陌生了,是不是就該放下了。
厲謹行試圖解開脖子上的戒指,嘗試了幾次,始終舍不得,有時候把戒指都摘下來了,脖子上一旦忽然沒了東西,就老感覺少了點什麼,手下意識的摸過去,卻摸了一個空,最後還是又戴了起來。
比起遺忘,習慣更為可怕。
厲謹行回到了海城,這幾年,春去秋來,一天過了一天,一年又過了一年,周圍環境變化很大,城市周邊拆遷了又重新建好,高樓大廈,夜晚全是耀眼的霓虹燈。
秋樂莊園和北城倒是一如既往沒有什麼變化。
厲謹行一個人住在秋樂莊園,房子太大,每個月定期請幾個人來打掃整理一下院子,平日裡他一個人住,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做飯洗衣服......他不喜歡自己的私有空間裡多出來一個人。
他隻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司機,一個助理,日常生活足夠了。
莊園缺乏人管理,導致很多花死了,尤其是庭院中間的玫瑰噴泉,死了就連根拔起,沒人去管理,周圍長了野草,如此破敗,完全看不出來曾經這裡開滿了紅玫瑰。
......
至於宮擎,這去年來一直在找顧晚秋但一直沒有她的消息,自從那具女屍出現後,就沒再出現其他屍體了,顧晚秋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隻有愛她的人才一直覺得她還活著。
反正警方那邊的檔案裡,已經把顧晚秋歸到了死亡那一塊。
宮擎不死心,找了五年,如今卻也累了,居然在海城墓園裡選了一塊地立了墓碑,給顧晚秋造了一座空墳,離顧朝東還挺近。
厲謹行這些年雖然不找顧晚秋了,但他卻時不時聽到宮擎的消息。
他剛回國,聽到宮擎在墓園裡給顧晚秋立了墓碑,也不休息了,直接就趕去了墓園。
遠遠地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新立的石碑,石碑上刻著五個字。
——顧晚秋之墓
墓碑上還有一張顧晚秋的證件照片,厲謹行原本是帶著怒火過來的,可當看到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後,他腳步一頓,停了下來。
墓碑上用的是顧晚秋身份證上的照片,證件照片一般會把人往醜的拍,可顧晚秋這張卻非常漂亮,露出光潔的額頭,精致的五官十分清晰。
照片上的顧晚秋,笑的很甜,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小小的虎牙來,嘴角上揚的臉頰上有一對淺淺的梨渦,眼睛清澈乾淨明亮,整個臉帶著淡淡的柔和。
證件照是16歲拍的,那時的顧晚秋還很稚嫩,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顧晚秋這麼笑過了,沒想到再見會是在這冰冷的石碑上,會是一張黑白照片裡。
他停下腳步,這裡距離墓碑不過六七米的距離,走幾步就能到了,可不知道為什麼,想要走過去卻步步艱難,負重前行,這短短的距離卻是生與死的距離。
厲謹行今天帶了人,身後跟著他的有保護他人身安全的手下,三個保鏢一個司機,各個人高馬大,渾身充滿力量。
厲謹行無法容忍顧晚秋的照片會出現在這石碑上,這太不吉利了,在他心裡,顧晚秋一直沒死,哪怕再過十年二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五十年,隻要沒找到她人,那她就一直沒死。
沒死,誰都不能給她立碑!
他要挖了這空墳,砸了這墓碑。
“去給我砸了!”厲謹行冷聲,一聲令下,身旁的下屬全跑了過去,開始對著墓碑動手。
宮擎一有時間就會來這墓園裡,今天來的比較晚,都已經五點了,到墓園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兒,門口停著一輛車,看車印,這車應該是剛停在這裡沒多久,這個點還有人來墓園?今天也不是什麼日子。
宮擎原本想直接走過的,誰知道這隨意一瞥看到了車牌號,這車牌一看就知道是厲謹行的。
厲謹行來這裡了?
宮擎頓時感到不妙,他今天沒帶人,隻有一個司機,下車後他就往裡麵衝,進去後,就聽到遠處傳來很大的動靜,聲音來源,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顧晚秋墓碑的方向。
“厲謹行!”宮擎咬著牙吐出這三個字,想不通,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厲謹行還在和他處處作對!
五點的墓園,涼嗖嗖的,陰風四起,宮擎火急火燎的跑過去,遠遠地就看到厲謹行帶著一行人正在拆墳,墓碑都快被推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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