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播放中的影片被按下了暫停鍵,顧晚秋重重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幕極具衝擊力的畫麵,使得一股濃濃的苦澀從心口向全身蔓延,幾乎將她吞噬。
顧晚秋拚命地忍著,泛紅的眼眸仍然控製不住地顫了顫。
她緊緊盯著那十指相扣的手,回憶猶如潮水,毫無章法地層層遞進,卻又能一陣又一陣地用力拍打在心尖上。
厲謹行牽著的那個人,和以前的她長得真像啊,真的好漂亮,他們站在陽光下,氣氛正好,是旁人都能感受得到的浪漫,夏日的陽光,撒在他們的身上,好似渡了一層金邊。
她透過了他們,仿佛看到了從前的她和厲謹行。
她忍不住地想,那些年,她和厲謹行站在一起的時候,是否也是這樣的般配?
顧晚秋垂下眼眸,明明不想看到他們,可眼神又止不住地往他們身上瞟,看著厲謹行俊美的臉,挺拔的身軀,視覺明明變差了,可她似乎還是看到了,當厲謹行看向他身旁的女人時,那柔和的目光,好像他的眼睛裡隻有她一個人。
厲謹行也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嗎?
這樣的一幕幕出現在她眼裡,帶著殘忍,顧晚秋感覺自己的心臟已經被撕成了好幾瓣,血淋淋地疼。
所謂心如刀割,萬刀淩遲,大概也不過如此。
她毫不掩飾的視線還是引起了樓下厲謹行的注意,他抬頭往顧晚秋這邊看過來。
顧晚秋來不及閃躲,被厲謹行看了個正著。
厲謹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薑雲指著玫瑰園的方向:“原來這裡種了這麼多玫瑰花啊,好漂亮。”
“喜歡嗎?”
“當然喜歡,我想沒有哪個女人不喜歡紅玫瑰吧?尤其是心愛的男人為自己親手摘下的。”這句話不言而喻。
厲謹行原本對顧晚秋諷刺的眼神,在轉移到薑雲身上後,瞬間化為寵溺,他伸手,將薑雲額頭上的碎發捋在耳後
“我這就去為你摘。”
顧晚秋看著兩人牽手去了玫瑰園,在二樓的顧晚秋看到了,瞬間明白他們要做什麼。
厲謹行知道她最喜歡的花是紅玫瑰,哪怕對其過敏,也依舊喜歡。
因此厲謹行為她種下了一片紅玫瑰地,為她特意培養的一個品種,沒有玫瑰花香,哪怕是她,也能站近了細細觀賞。
那是他為她種下的紅玫瑰。
她不想看到,他摘下那兒的玫瑰去討好另一個人。
她心裡無論喊得有多大聲,厲謹行也聽不到,她隻能痛苦地看著厲謹行挽起袖子,徒手折下了十一多玫瑰,還將上麵的刺貼心地拔掉,他遞給薑雲。
“喜歡嗎?”
薑雲伸手接過,微微俯身去嗅花香,人比花嬌:“好像沒有香味。”
“你不喜歡?”
薑雲對上厲謹行毫無感情的眸子:“我喜歡有玫瑰香的玫瑰花,沒有香味的玫瑰還能叫玫瑰嗎?”她把手裡的玫瑰隨意扔在地上。
“不喜歡就算了,我叫人今天就把這片玫瑰給挖了。”
隔得太遠,顧晚秋已經聽不到他們的聲音,但看到薑雲結果玫瑰嗅了一下後扔在地上,大概猜到了他們在說什麼。
顧晚秋眼睛發熱的看著地上的玫瑰,想要過去撿起來。
右腿在這個時候疼了起來,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是腿。
似乎是感受到了顧晚秋的難過,顧晚秋或許比她們想的要更在意厲謹行一點。
“顧小姐,要不,您還是進去吧?”
顧晚秋沒有說話,她隻是呆呆的看著遠處的那兩人,厲謹行似乎有意要把這裡介紹給薑雲認識,帶著她四處逛,直到看不到他們的人影了,顧晚秋才收回視線。
顧晚秋有睡午覺的習慣,畢竟晚上疼起來睡不著,一旦身體不疼的時候,她就會抓緊時間補覺,可今天下午她怎麼睡都睡不著。
她從保姆那裡知道厲謹行女友的名字,叫薑雲,是個非常好聽的名字。
她也會多想,厲謹行是不是還喜歡著她,不然也不會找一個和以前的她長得如此相像的人,或許這個薑雲隻是她的一個“替身”
這個想法剛出來,顧晚秋就自嘲地笑出了聲。
這輩子她的自負害了她,出了那麼多苦頭,怎麼到了如今還不長記性,認為厲謹行還愛著她?
或許厲謹行喜歡的隻是過去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無關於情愛。
下午兩點,外麵傳來一陣陣的噪音,顧晚秋發覺不對,撐起身子往外看,看到了一輛推土車開了進來,後麵還有幾輛貨車。
這是要做什麼?
她叫來保姆,問道:“外麵動靜怎麼這麼大?”
保姆說道:“是厲總安排叫來的工人,決定把那片玫瑰給鏟了,換成其他的。”
“轟——”的一聲,雙耳嗡嗡作響,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塌,顧晚秋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她僵硬地看著保姆一張一合的嘴唇,扯著唇角問了一句:“你說什麼?厲謹行讓人把那片玫瑰地給鏟了。”
“是……”
保姆有所耳聞,那片玫瑰地,是厲謹行特意為了心上人種的,而那個心上人是顧晚秋。
或許是真的不愛放下了,種了十年的玫瑰,就讓他為了另一個女人而鏟掉了。
“開得那麼好的玫瑰,一瞬間就沒了,多可惜啊。”保姆念道。
她喜歡的玫瑰花沒了,院子裡那兩棵山茶樹也死在了十年前。
厲謹行請來的工人很多,隻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就把那一整片的玫瑰給挖了,然後換上了香檳玫瑰,聽說那是厲謹行女友喜歡的玫瑰品種。
味道很香,種上這麼大一片,一眼望過去,賞心悅目,不僅好看,還很香,隔這麼遠的距離,顧晚秋都能聞到濃烈的玫瑰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