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有些不甘的咬了咬唇,本該放進去的,或許那股不甘心在作祟,她把那幅畫拿出來,然後關上了保險箱,將那張畫放到了包裡,因為包不夠大,她將那幅畫折了一下。
做完這些後,薑雲又跑到窗戶邊看著厲謹行,厲謹行那雙手,不用細看都知道已經出血了,她就感覺不到疼嗎?
厲謹行為什麼會出現夢遊,又為什麼在夢遊的時候做這些事……薑雲不明白,但她猜想,多半跟顧晚秋脫不了關係。
這或許是厲謹行心中的一個結,因此在睡著後,身體都會不受控製地去做這件事。
就算,他放顧晚秋走了,嘴裡說著不愛她,但他的身體卻誠實地表示,他放不下她。
一過就是四十分鐘,厲謹行終於慢慢起身了,拿了兩塊石頭上來。
薑雲今晚的心情就跟何添第一次看到厲謹行夢遊時候的心情是一樣的。
看著厲謹行把那兩塊石頭放在枕頭上,薑雲終於明白,那放在床頭櫃上的一堆石頭是怎麼來的了。
加上今天的,一共14塊。
厲謹行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忽略掉他那一身汙泥和身上的血,從他熟睡的臉上來看,壓根想不到就在剛剛他夢遊去拔花了。
薑雲輕手輕腳走過去,她蹲在床邊,看著厲謹行露出來的手指。
薑雲張嘴喊了一聲:“厲先生……”
無人回應。
她又摸了摸他的手,又說:“你疼嗎……”
厲謹行指尖疼了疼,似乎是因為疼痛而引起的條件反射。
這雙手,她看著就疼,沒有一根手指是好的,指甲全部磨碎,指尖肉鮮血淋漓。
她曾經以為,想要殺厲謹行難如登天,可如今她在他麵前,似乎隻需要一把刀,不到十秒的時間,他就能讓他死。
薑雲想,可能她還是喜歡厲謹行的。
被那些虛假的關懷所欺騙,哪怕知道是演戲也忍不住動心。
圈內導演曾說她,是天賦型演員,入戲很快,對於情感的把控控製得很好,她這樣的演員也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沒辦法接很多戲,因為出戲太難了。
所以在出道這麼多年,她的作品寥寥無幾,而且大多都還是戲份少的配角。
她不是粉絲口中的佛係,她隻是太難出戲了。
現在也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不是戀愛腦,和家人相比,她自然是選擇家人。
薑雲見叫不醒厲謹行後,乾脆找來醫療箱,將厲謹行的手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或許是被碘伏刺激到了,厲謹行一雙手顫抖得厲害,不過就算這樣他也沒醒,隻是眉頭蹙得很緊。
一雙手都用碘伏洗乾淨後,薑雲起了一身熱汗,腳也蹲麻了,碘伏弄在床單上很刺眼,不過本身這床單也臟了,估計厲謹行也不會要了。
用紗布包紮好,薑雲起身擦了擦臉上的汗,厲謹行臉上也有刮傷,她想要伸手去觸碰,快要接近他臉的時候忽然停下來。
算了,看起來也不怎麼嚴重,等他醒過來自己處理吧。
薑雲這會兒也有些困了,受了驚嚇,等情緒安穩下來後,這次她躺下去後沒多久就睡著了。
但她也沒睡太長時間,她睡的時候已經兩點半了,睡了四五個小時就醒了,在厲謹行也醒了過來。
他先是看了一下雙手,手指上還裹著紗布,他以為他的身體終於聽話了,不再夢遊了,但緊接著,熟悉的酸痛感襲來,他看著床單上的泥灰,又看向枕頭邊上熟悉的兩塊石頭,便知道他的夢遊症還在。
哪怕他接了一個女人回來跟他住同一間房,試圖替代顧晚秋的存在,但身體依舊誠實的半夜起來去尋找,他騙得過自己的心,卻騙不過自己的身體,這讓他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可笑的掙紮。
“厲先生,你醒了?有沒有感到身體哪些地方不舒服的?”
“沒有。”厲謹行舉起自己的手,“我的手是你包紮的嗎?”
“嗯,你昨晚……”薑雲頓了頓,“夢遊了,我想要把你叫醒的,但網上說,遇見夢遊的人,最好不要讓他受到驚嚇,我叫了你兩聲,見你沒反應,就放棄了。”
“謝謝你幫我包紮傷口。”
“沒什麼,這點小事。”薑雲溫柔地笑了笑,看得出來她昨晚也沒休息好,臉色比昨天看起來要蒼白很多,眼睛也有些浮腫還有黑眼圈。
薑雲擔心地望著他:“厲先生,你要不要去看醫生?你這個夢遊已經嚴重影響到你的生活了,你看看你身上的傷,再這麼下去,我怕你的手會殘廢。”
厲謹行對薑雲的印象隻停留在那張臉上,其餘的,並沒有多麼深刻的印象,要形容她的話,大概是老實聽話,然後有點小聰明。
他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會省下不少事。
明明有個比顧晚秋好的選擇出現在他麵前,可他卻難以心動。
薑雲有著顧晚秋曾經的臉蛋,有比顧晚秋更好的性格,她對他順從,出門的時候依賴他,會關心他,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善解人意,她還會偷偷給他包紮傷口。
薑雲見厲謹行一直在盯著她,好似透過了她的臉看著另一個人。
她知道,他是在看過去的顧晚秋。
薑雲不喜歡被他那樣的眼神注視著,她摸著自己的臉,擋住他一半的視線:“我的臉上有什麼嗎?你一直看著我?”
“沒有。”厲謹行這才回答她上一個問題,“我現在還不想去醫院檢查,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一直以來,厲謹行的處理方式都是出現問題解決問題,在難題上,他性格要強,要麼是把這件難題給解決掉,要麼就走向毀滅,因為這個原則他一步步艱難地挺過來了,完成了一個又一個難題。
可這種極端的方式,也真的容易毀滅,走向崩潰。
他現在,就是不服輸,想要靠自己,不靠外力,單純的想用意誌力解決掉夢遊。
可這七天,他試過了各種辦法,無論是反鎖門,還是把那塊地種上花,又或者自我欺騙的帶回來一個人,可依舊不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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