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又有人開口詢問,既然大家都戴著麵具,誰都沒見過誰的真容,怎麼就能肯定,顧子雲不是山人本人?
再說,自己用自己的稿子科考,好像也沒什麼不可以吧?
“顧子雲,絕對不是山人!”
欒午信誓旦旦,其餘二人也信誓旦旦,趙景程開口:“你們三人過去,好好認一認。”
“回皇上,不必認了!”
欒午無比肯定,年輕男子抬起他那張略顯黝黑的臉色,篤定道:“山人個子根本沒有顧子雲高,說話的聲音也偏稚嫩,年紀絕對比顧子雲小,而且不管是身形,還是聲音都不同,至於個頭,想必顧子雲顧榜眼,也沒有在靴子裡墊東西的癖好吧?”
一時間,所有人的眸子齊齊落在顧子雲身上。
少年身條挺拔,幾乎跟顧子陸差不多高,這身段模樣已經初具成人的姿態了,又怎麼可能跟欒午幾人形容的山人,是一個人呢?
“所以,顧子雲真的是抄的?”
一直瞧熱鬨看戲的柳淙柳將軍忽而笑了,目光灼灼的盯著顧子雲。
“我還以為是顧子軒,誰想竟然是顧子雲,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就說嘛,永安侯府武將出身,怎可能真的出個一門雙進士?”
“不過,都是弄虛作假的罷了,皇上,科舉舞弊,罪大惡極,該殺!”
“噗通!”
一句該殺,驚的顧信琅從座位上滾下來,跌在地上。
顧子雲的臉色也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該殺?
殺頭?他要死了嗎?
顧子雲抑製不住的顫抖起來,他從未想過後果會這麼可怕。
不、不會的,應該,應該不至於殺頭的……
他倏地抬頭,跪在地上,為自己喊冤:“學生並未見過什麼山人,也不認識這幾個人,學生冤枉!”
欒午咬牙:“證據確鑿,你還有臉喊冤?!”
“我根本不認識什麼山人!”
顧子雲咬死不知,反正欒午也沒見過什麼山人,至於這個人是誰,誰都不知道,顧子雲若是咬死,說山人就是自己,那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身形嗓音都不像,顧子雲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他可不想死!
人群之中,一直安靜無聲的睿親王掃了一眼欒午,又看了眼顧子雲,郎朗開口:“皇上,假設山人這個人是存在的,想必跟欒午和顧子雲都是有交集的,可以按照欒午等人提及的身形,尋找相似之人,讓他們挨個開口說話,想必就能知道山人是誰了。”
顧子雲的心,終於一寸一寸落入穀底。
睿親王明擺著是不相信自己,其實連他都不相信,因為欒午這幾個人手裡不但有稿子,還見過戴著麵具的顧子陸。
那身形的形容,除了顧子陸,還有誰?
學堂裡的同窗們,可都是比自己大的。
顧子陸渾身顫抖。
一時間整個宴席落針可聞,氣氛寂靜壓抑,連趙景程都沉默不語的時候,謝徊光緩緩起身,跪下,聲音平穩:“皇上,學生請求,看一下山人的稿子。”
連皇上都拍手叫絕的稿子,一定是極佳的,謝徊光本就文采斐然,對好的文章自然心生向往,他覺得這件事情一定能牽連出很多事情來,所以他等不及了,先央求看看稿子再說。
趙景程點了點頭,本就天生對謝徊光有好感,現在更是直接讓周瑞海把稿子送過去。
燈籠的光暈下,那一筆漂亮的台閣體小字就讓謝徊光滿足的眯起眼睛,繼而迫不及待的往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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