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咱倆一出京城就要背上責罵?”
尹正楠氣壞了,本想著出門來建功立業的,誰想功沒有,先背上了責罰,真氣死個人了。
顧子軒騎在馬背,英挺的五官麵無表情,他單手扯著韁繩,漆黑眸子在風雪之中安靜觀察,如血的披風蕩開的風雪之中,獵獵作響。
“可有老馬?”
顧子軒回頭看著隊伍。
為首的年輕人宋傑英道:“有,最前麵這兩匹是老馬。”
顧子軒翻身下馬,過來仔細檢查,從牙口上看,這兩匹馬怎麼也有十幾歲了。
他二話不說直接解開繩索,放開了兩匹馬。
“大人!”
宋英傑都看傻了:“這可是軍馬,私自放走,是要挨罰的!”
顧子軒冷冷開口:“不然你還有彆的法子能找到營地?”
宋英傑徹底閉嘴,他的確沒有法子,他又不認路。
“所有人,跟著老馬走,老馬識途,一定認得路!”
這話聽起來很有道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還是跟了上去。
前方風雪之中,柳淙也在帶著人往營地趕。
所謂營地,就是駐紮的部隊,不過人不多,大多用來給過路的部隊休息整頓的。
押運官看看早就沒影了的糧草輜重,下意識道:“大人嗎,糧草不會出問題吧?”
“哼,最好是出問題,這種毛頭小子,我才不要,正好借了由頭把他們趕回京城!”
柳淙的確瞧不上這倆貨色,今兒的事也是他故意安排的,為的就是讓這兩個孩子知難而退,然後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他瞧不上永安侯,瞧不上顧信琅,覺得這一家子都是繡花枕頭,自然也瞧不上年紀輕輕的顧子軒,探花郎怎麼了?文弱書生根本上不了戰場,尤其尹正楠還是大長公主的小兒子,這就是最大的麻煩。
顧子軒和尹正楠就是拖累,甩掉最好。
可柳淙沒想到的是,等他趕到營地的時候,顧子軒已經等在門口了。
柳淙:……
???
咋滴,鬼打牆?他又轉回原點了不成??
柳淙下意識回頭看看,發現自己沒走錯,可明明被自己拋下的人,什麼時候跑到自己前頭來了?
“你們……”
顧子軒直接開口打斷了柳淙的話:“大將軍,風雪太大亂了隊形,糧草和輜重提前抵達,無一損耗,請大將軍驗看。”
一句風雪太大,輕輕揭過,誰都不知道顧子軒怎麼來的,但,宋英傑這幾個押運輜重糧草的新兵蛋子知道,老馬識途,帶他們抄了近路。
柳淙也不好再問什麼,再檢查一下,果然數目沒錯,直到這一刻,柳淙才認真的打量起顧子軒。
沒有旁人那種驚慌失措,不慌不忙,沉穩肅然,風雪吹動,少年兀自巍然。
哼,顧子軒,也就還、還湊合吧,比他老子強那麼一點點。
柳淙冷哼一聲,扭頭離去,吩咐安營紮寨。
風雪之中趕路的兵卒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大家躲進帳篷烤著火,享受著難得的溫暖。
副將在一邊道:“這顧子軒倒是個異類,跟他爹完全不一樣。”
柳淙烤著火沒說話。
“大人,不然,留下他們倆?”
半晌,柳淙才淡淡道:“到河西之前,暫命他們二人押送糧草。”
副將忍不住笑了笑,扭頭走出營帳。
柳淙找麻煩,算不得什麼。
在顧子軒看來,什麼都不如西北的戰場更殘酷,就這點小事就焦躁不安,那還打什麼仗?
得了副將押運糧草的任命,顧子軒並未多言,將軍讓做什麼便做什麼,母親讓他小心柳淙,他小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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