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做了蘇家小姐,也一樣。”
林俏兒徹底被激怒,她猛地起身站起,怒道:“怎麼會也一樣?姐姐,你占著蘇家小姐的位置,一出生什麼都是最好的,還嫁入了侯府,你知道,普通人家連侯府門口的台階都夠不著,若不是出身蘇氏,你又怎麼會成為侯府夫人,又怎麼會……”
“難道我變成現在這樣也是你羨慕的?和離出府也是你羨慕的?男人根本不愛你,也是你羨慕的?”
蘇文嫿冷冷道:“蘇府的小姐,讓我可以夠得到侯府的門檻,但,高門裡的人不一定全都是好的,遇人不淑,就算是公主,下場也一樣,高門高門,你隻覺得嫁入高門就是福分,可有把眼光放長遠,真的想過怎樣能一輩子過得幸福?”
林俏兒沉默了。
蘇文嫿繼續道:“若能遇到良人,便是一輩子的幸福,若是遇人不淑,蘇府的姑娘又怎樣?”
“若是換你做了蘇府的姑娘,即便你能入侯府做主母,可結局呢,不過是看著顧信琅一個接一個的寵愛小妾罷了,今天的孫媛,就是昔日的你,我至少還能和離,若是你做了侯府大娘子,你會和離嗎?說不定還在妄想顧信琅會回頭,一輩子委屈自己呢!”
“人在做天在看,你能過什麼樣的日子,取決於你自己做什麼樣的選擇,若是你當年不是非要進侯府,以你的身份,找個家世普通卻奮進的舉子,跟著他入朝做官,也必定過的比現在好!”
林俏兒,她至少不是奴籍,林俏兒的父親也算是讀書人,後來一直考不中才轉而做起了生意補貼家用,林俏兒好歹也算是書香門第家的小姐,如果不是非要同她爭,林俏兒可以過很舒服,至少比現在強得多。
屋子裡安靜的出奇。
林俏兒死死咬緊了嘴唇。
她不想承認蘇文嫿說的都是對的。
但,細細想來,自己這一輩子都在跟蘇文嫿爭,可有什麼好爭的呢,爭來爭去到最後,終究是一場空罷了,而且本也爭不過,到底不如蘇文嫿說的,尋一個讀書人嫁了,萬一人家考中了做了官,那她至少也是個官太太,也不至於在侯府做妾,結果蹦躂了這麼久,最後落得被送到莊子上的結局。
可,就讓她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林俏兒又不願意,她想找個替罪的,可人家蘇文嫿,根本沒做錯任何事。
找不到替罪的,至少蘇文嫿,沒有對不起自己。
林俏兒真的絕望了。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看到蘇文嫿更是有千言萬語堵在胸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最後,她隻能彎下膝蓋,跪下,給蘇文嫿行了個大禮,而後起身。
“姐姐,我走了。”
蘇文嫿緩緩閉上眼睛。
林俏兒起身,在陳媽媽的攙扶下告辭,登上了門外等候多時的馬車。
侯府的奢華跟她毫無關係了,京城的喧囂也跟著她毫無關係了,兒子沒了,女兒也指望不上,她這輩子可能隻能待在莊子上,了解餘生了。
林俏兒目光渙散,此刻的她,連哭都哭不出來,隻陳媽媽嗚嗚哭泣,嘴裡念叨著:“六姑娘好狠的心,為什麼要說這麼紮心的話……”
林俏兒充耳不聞。
蘇文嫿說的沒錯,她還能說什麼呢?
誰都怨不得,隻能怪自己,為什麼要去爭呢,本來就是爭不到的東西罷了……
蘇府內。
見林俏兒走了,雪茹看向蘇文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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