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憨憨地傻笑,一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趙舅母誇了兩句,見這個小傻子始終這個表情,心裡有數了,低下頭用帕子略微擋了擋嘴角的嘲諷,到底不敢在老太太麵前流露出太多不屑。
但丹娘看得清清楚楚,她隻是不在意。
“這次咱們家杳兒得了門好親事,我這做舅母的真是打心眼裡的高興,聽說那榮昌侯府怕咱們大姐兒嫁去了不適應,還專門修繕了侯府,新建了一處彆院呢。”趙舅母得意道,“說到底也是咱們家的福氣嘛。”
“杳兒這孩子福氣大,日後有的是好日子。”趙舅舅就憨厚多了,“我這趟來原是要給杳兒送嫁的,可巧又是過年,路上緊趕慢趕地挑了這一天到,都能與你們一道團年了。”
“親戚們本是一家,咱們一家落難至今也少不了你們的幫襯,如今太太也越發老練,我們宋家也能重返聖京,你們兄妹二人多年未見,今兒湊在一起過個年是老天爺給的緣分。”老太太手裡盤著佛珠,笑嗬嗬地說著,“杳兒的婚期在二月,過了年,一大家子在和和氣氣玩一玩,等她出了門子怕也沒有這樣悠哉的時候了。”
“誰說不是呢!”趙舅母笑容更大了。
正聊著,她從身後招招手,一個容貌秀美,體態婀娜的女孩子乖乖巧巧地走到跟前。
“這是真兒,從小養在我跟前,貼心懂事,周到溫柔,彆的我不說,照顧人啊絕對沒問題。我瞅著,咱們家硯哥兒也這個年紀了,房裡也該有個人知冷知熱的,真兒不就剛好?”
趙舅母的話引得丈夫頻頻側目。
很顯然,妻子的這番操作沒有跟他商量。
現在一下子捅到老太太跟前,反而讓趙舅舅不知如何應對了,他一張臉皮漲得通紅,對著老太太一陣啞然,一隻手重重捏著椅子扶手,滿臉不自在。
老太太到底見慣了大風大浪,聽了趙舅母的話半點端倪未露,隻是笑笑:“這事兒不著急,天兒也不早了,你們趕路辛苦,先回房裡去休整休整,等過了年再慢慢商議。左右你們夫妻還得在這兒待到二月中呢,不親眼看著杳兒上花轎,這讓她舅如何放心呐?”
趙舅舅有了台階下,忙不迭地點頭作揖,把這個話題圓了過去。
丹娘垂下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心裡覺得好笑。
估計趙氏自己也想不到,自家這個大嫂居然把主意打到她最寶貝的兒子身上了吧。這個年,怕是會很有意思。
丹娘從安福堂裡退出來,打算繞到後麵的小花園走一圈,再回柳璞齋。
前麵不遠處一排廂房,就是安頓趙舅舅兩口子的。
剛走到跟前,她就聽見院子裡有人在爭執,聲音最明顯的那個就是趙舅母。
“你說我不乾正事兒?我怎麼就不乾正事兒了?我曉得你是舍不得那個小狐狸精生的女兒,真兒那模樣出挑,性子你討你喜歡,這些年在府裡她都快把嫡出姐姐的風頭都壓住了,還想怎麼著?”
趙舅母似乎壓抑了很久,一股腦都說了出來,“你彆說我這個做嫡母的虧待他們,宋家如今也要起複返京了,他們家的嫡長子日後說不準可有大造化,能給他當個妾室姨娘的,你這做舅舅的麵子上有光。”
“有光?有個屁光!”
趙舅舅忍不住了,“誰家女兒能隨隨便便送給彆人家當妾的?而且我們兩家關係這麼親近!真要讓硯哥兒收了真兒,你讓我以後拿什麼臉麵去見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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