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早飯,她將府裡的各項工作又檢查了一遍,看到最後一項時,樂透匆匆來報。
“大奶奶,有消息了,宋家老爺帶著一家都住到馬知州的府上去了。”
丹娘點點頭:“把沈府的牌子遞進去了嗎?”
“遞進去了,剛剛裡頭的管事告訴我,讓大奶奶您未時三刻過去,方能有空與您見上一麵呢。”
她心底冷笑:“知道了。”
馬知州的府邸距離沈府不遠。
丹娘收拾妥當,按照約定的時間準時抵達,先前遞過了牌子,她很容易就進了門,身邊隻跟著爾雅,前頭是領路的小廝。不一會兒,她便到了一座偏僻的院子裡。
宋恪鬆和趙氏正在盤點搶出來的東西。
丹娘遠遠看著,目光一點點地冷下去。
趙氏點完了所有東西,把單子按在心口處,嘴裡不斷念著:“真是老天保佑,大部分財物都沒丟。”
宋恪鬆也點點頭:“到底是你安排妥當。”
丹娘忍不住了,走到他們不遠處,緩緩道:“你們有空把這些東西搶救出來,卻沒功夫去拉老太太一把嗎?”
宋恪鬆見是她,麵容一沉:“你怎麼跟我說話?越來越沒規矩了!”
趙氏:“丹丫頭,前幾日咱們家大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幾個能安安穩穩地逃出來已然很幸運了。至於這些財帛物件,那都是恰巧我與你父親正在盤點幾日後上京的行裝箱籠,剛好趕上了。”
說著,她一聲長歎,“也不是沒有去過安福堂,隻是……我們去的時候,那邊已經燒得不成樣子了,難道你要我們幾個不顧性命闖進去嗎?且不說能不能救下老太太,就算能,你當時為什麼不衝進去?”
丹娘冷冷道:“我並非要你們闖進火海救她,而是覺得你們有空搬這些,卻把老太太放到最後,我實在是難以理解。”
她眸光陰沉,銳利大膽,“難道,在父親的眼裡,這些身外之物竟然比您的親生母親還要重要嗎?”
“你——”宋恪鬆揚手想給她一巴掌。
可觸到她冰冷的眸子,他不知為何又心虛地放下手。
沉默好一會兒,他才說:“老太太乃我生母,我如何不心痛?你這丫頭自從嫁了人之後越來越沒規矩!說出這樣忤逆不孝的話來!看在你已經出了門子,我便不與你計較,若有下次,定不輕饒!”
丹娘嗤笑兩聲:“哪有什麼下次,爹爹不是即將返京,從此以後,你我山高水遠,再也不見,何必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哄人呢。”
“你這丫頭——”宋恪鬆還從沒有被自己的女兒當眾頂撞過。
他氣得一陣頭疼,死死盯著眼前的丹娘,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認識這個孩子了。
她目光淩厲,咄咄逼人,好像一把出鞘的寶劍,令人不寒而栗。
“我再問父親一遍,老太太的安福堂是不是你們最後一個去的地方?你們救了自己屋子裡的所有人,又救下了那麼多的東西,是不是到最後才想起老太太?”
宋恪鬆一張臉漲得發紫。
“老太太屋子裡隻有人守著,尋常連飯都不跟我們一塊吃的,丹丫頭這是出了門子越來越囂張了,現在連你父親都敢頂撞?你與其來問我們,不如問問老太太屋內的那些人,他們又不是都是死人,你為何盯著你父親為難?”
趙氏跳了出來。
她早就看丹娘不順眼了,不過之前是有老太太護著,加上又是個庶出的小傻子,她也就沒機會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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