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您是沒瞧見那沈管家的氣派,大約是過去那些年橫行霸道慣了,已然把自己當成半個主子,欺我年少麵生,想拿我一成。”
一旁的奚嬤嬤微微皺眉:“這沈家竟如此不像樣子,區區下人還能給主子臉色瞧?也不知這沈夫人從前如何管家。”
“不說我那婆婆有沒有本事這樣的話了,一個躲懶懈怠總歸是逃不過去的。”丹娘放下筷子,微微一笑。
她之前看過沈寒天留給她的賬本。
沈家莊子上的出息雖不能說慘不忍睹,但也稱得上毫無亮點。
單憑這一點,她就知道沈夫人的腦子裡壓根沒有振興沈府經濟這個念頭,從上到下就知道管理打點,卻不知開源節流,這日子當然越過越差了。
不過,人家是自己老公的媽,這話她也就在老太太麵前念叨兩句。
見她直言不諱,老太太板著臉:“你當心在我麵前說順了嘴,回頭到外麵說漏了。”
“怎麼會呢,孫女是那般不知輕重的人嘛?也就在老祖宗您麵前說說,誰還到外頭去說呢。”
用過飯,她陪著老太太視察府裡的這些菜田。
經過將近兩年的打點,這一片已然綠意盎然,滿滿都是翠意。
老太太最初是不習慣的。
人家家裡都是漂亮精致的花園,到了他們這兒就是菜園子。
人家欣賞的是桃花、杏花、桂花、芙蓉,他們這兒隻能看黃瓜花,絲瓜花,番茄花還有什麼茄子花……
不過看久了,老太太倒也覺著這樣很實用。
能看能吃,也不需要園丁時常來打點。
如今府裡人人都會做農活,即便是以女工見長的清茶,日常也會幫忙看看田地,澆澆水什麼的。
最關鍵的一點,也不知丹娘是如何做到的,她種出來的瓜果菜蔬就是比外頭買的好吃。
逛完了菜園子,丹娘趕在午飯前打點府中瑣事。
正忙到一半,外頭來報,說丁氏來了。
丁氏懷中抱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崽子,身邊跟了一圈婆子丫鬟,幾乎眾星拱月。
自從年前平安抵達雲州後,整一個新年宋竹砷一家都未出門,連過年拜訪都免了。丁大人應該是覺得很對不起女兒女婿,麵對這樣看起來很無理的要求都百依百順。
不就是過年不走親訪友嘛,恰逢女兒剛剛生產完,又碰上了陽昶河道的叛軍,九死一生歸來,還帶了個嫡子回來,這個新春剛好在家中坐月子。
反正宋家一家都遠在聖京,去一兩封書信,再捎上一些年貨以表孝心和思念即可,其餘的虛禮不守也罷。
是以,在家中休養了三個多月的丁氏已然恢複得七七八八,這會兒她身著翠色的綢緞比甲,上麵繡滿了華雲百燕,大氣端莊又不失華貴典雅,下身是淺一些的水透玉色,裙擺翩翩,更顯得身姿輕盈,體態萬千。
再看她臉頰紅潤白皙,比從前整整胖了一圈,即便腿腳不便也難掩這般好氣色。
她非要親手抱著小崽子給丹娘瞧瞧,搞得身後的媽媽們一陣緊張。
丹娘笑著上前,雙手接過。
隻覺得懷中一沉,再仔細看了看,她不由地感歎:“哎呀,長得真好,這麼白胖白胖的了。”
丁氏身嬌體弱,本來就不擅長做事,更不要說長時間抱著孩子了。她用細絹的帕子擦了擦額頭,笑道:“可能吃呢,家裡配了兩個奶母才勉強夠,這不,剛在馬車上吃飽了,這就又睡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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