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手腳利落地將屋子裡一切能傷到她的東西全都收走,連一隻茶杯都沒給她留。
一個麵容醜陋,說話利落的婆子恭敬地行了個禮,道:“大太太若是要什麼隻管叫一聲,我們幾個就在屋外廊下候著。”
末了,對方還添了一句,“這也是老爺的意思。”
文太太聞言,差點沒暈倒。
就這樣,文太太被變相的軟禁起來,隻等著那一封從老家寄來的休書到了,她便要被趕出家門。
這種等待的感覺宛如淩遲,重壓之下,沒兩日文太太就舉白旗投降了。
文家兩個兒子聞言也慌成一團,連著一起去求父親開恩。
尤其是文二,這會兒終於悔不當初。
早知父親是這個意思,他當時索性就勸母親去給秀蘭賠個不是,又何必鬨到這個地步呢?
就這樣折騰了兩三日,文大人還是沒鬆口。
這一次,他仿佛吃了秤砣鐵了心,任誰來說話都不管用。
車馬雖遠,也終有抵達的一日。
來自老家的休書終於到了。
那一天,文大人將那封書信擺在祠堂內,召集全家一道過來,大家跪在祖宗牌位跟前,文太太抖得像風中落葉,偌大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好似一個骨架燈籠,她驚恐萬分地盯著那封書信,眼底都是絕望。
文大人照舊上香磕頭,緩緩道:“列祖列宗在上,今日我文家家門不幸,不肖子孫管不好自家婦人,害家族門楣蒙羞……”
話還沒說完,文太太大哭著跪行到丈夫身邊,哭嚎不斷:“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我為文家也生兒育女這麼多年,我若是被休了,還怎麼活得下去?”
她哭得絕望,很快淚痕就布滿臉頰。
“我這就去給老二家的賠不是,給親家賠不是去,求你彆休了我!!”
到這一刻,文太太才徹底清楚,丈夫不是跟她鬨著玩的。
她的倔強傲慢隻會害了自己。
文大人看都不看她,隻道:“跪好,我要你當著祖宗的麵說清楚,若是不想被休,日後預備怎麼做?”
“我、我一定安守本分,一定做個好婆婆。”她內心不甘到了極點,可也懼怕到了極點。
“不指望你做個好婆婆了,隻需你安分守己,彆再鬨出這樣的幺蛾子。給你兩日功夫,好好整頓一下,去親家登門致歉;還有,待這樁事了結了,兩個兒子都自立門戶,分家過吧。”
文大人的話也嚇了大兒子兒媳一跳。
他們飛快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後怕。
如今他們的日子過得逍遙,一是因為靠著家裡,一應開支都走公中,不需自己掏腰包;二是文太太偏心,時常補貼,光是每個季度的飲用開銷,大兒媳婦就能從婆母這裡拿到少說百十兩的銀子。
若是自立門戶,他們的日子自然能過得下去,可要想跟如今這般滋潤富足怕是不能了。
想到這兒,大兒媳臉色陰沉,死死咬著下唇。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攛掇婆母鬨這一場。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文大人簡單交代了一句,回眸冷冷看著妻子:“你可聽清楚了?”
文太太拿帕子捂臉,頻頻點頭:“清楚了……”
“我會一直盯著你,待到這件事你辦得讓我滿意,休書我便會燒掉,若是你還想從中鬨什麼鬼把戲,就不要怪我不念多年夫妻情分。”
文大人冷冷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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