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不說破,丹娘微微一笑,用茶盞擋住了嘴角。
一家子用飯自不必那麼客套,芮氏擺了鈴蘭宴,又親近又爽利,桌子上擺著的幾道熱菜都是丹娘愛吃的,她也沒客氣,美滋滋吃了個飽。
另外一邊的兩個兄長也回來了,還有一個不受寵的庶子宋竹矽。
與竹硯竹礫兩兄弟比起來,宋竹矽就明顯低調許多了。
丹娘細細將他們都打量了一遍,心中有數了。
看樣子,宋家起複的關鍵就在這對雙胞胎兄弟的身上了,也難怪宋恪鬆器重這兩個兒子。又是嫡子,又這般人才,年紀輕輕就有了這樣的成績,換成丹娘也會喜歡的。
與女兒達成和解,宋恪鬆一高興就多喝了幾杯。
“丹丫頭,要不你還是勸勸寒天吧,若是有機會還是來聖京,我們一家子互相幫襯著,日子也好過,你們兩口子獨守雲州實在是太遠了,我與你母親多少也不放心。”
宋恪鬆走起人文關懷的路線是駕輕就熟。
說得好像過去兩三年裡他很關心丹娘似的,其實一封信都沒寫過。
不過是場麵話,丹娘也懶得揭穿,輕輕一笑說了兩句乖巧順耳的話,哄得宋恪鬆連連發笑,捋著胡須看自己這個最小的女兒也覺得順眼許多。
他一開心,出手就很大方。
晚飯之後,丹娘拿到了宋恪鬆的手書,這便宜老爹還給她塞了不少東西,她那頂小車裡都塞滿了一半。
趙氏心疼得兩眼發花,可偏偏架不住自己老公正在興頭上,而且又是雙方解開心結的關鍵日子,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能將庫房大門開了一次又一次,給丹娘送了好些體麵貴重的禮物。
送走丹娘後,她捂著心口好一會兒都緩不過來。
這時候就體現出慧娘的愚笨了。
錦上添花她不會,雪中送炭她又沒這份愛心,但是火上澆油的本事她很熟練,當即一句:“作甚給她這麼多東西,爹爹都沒這般疼愛過我!那一柄求子如意是我先看中的,為何不給我?爹爹也太偏心了!”
趙氏聽得隻覺得頭皮發麻,一股惡氣尤然心生。
當即張口罵道:“你給我閉嘴吧!都是出了門子的人了,還學不會嘴巴上帶個門把,你瞧瞧小七,原先她還不如你,可如今呢?你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慧娘被母親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頓,氣得又哭又鬨:“我如今是城裡的名人了,多少人都說我幫了聖上,救了陽昶河道兩岸的民眾呢,您怎麼能這般說女兒?!”
趙氏當然明白她的小把戲,捂著心口:“你快些停下這些事兒,該是好好回去孝順公婆,管家理事,沒的做這些無用事乾什麼?蔣媽媽,給她送出門,讓她早點回去。”
“回去就回去,你當我稀罕回來嗎?!”
母女倆又吵了一架,不歡而散。
送走了慧娘,趙氏坐在屋裡,揉著心口,連一口茶都喝不下。
蔣媽媽進來了。
趙氏:“都走了?”
“走了,太太您也是的,何苦來的與咱們四姑奶奶置氣,從小到大,她不就是那麼個脾氣嗎?您到底不比從前了,仔細氣壞了身子,反倒不美。”
蔣媽媽說著,上前來給她輕輕揉著背心。
趙氏這才覺得鬆快舒暢了不少,長長地鬆了口氣:“我倒是想不與她置氣,可你瞧瞧她方才說的話,都已經出了門子了,還這般不知輕重,我瞧著丹丫頭都比她長進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