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自是有手段能讓這信送到宮裡去。”沈寒天微微一笑,雙手奉茶飲了一口,“卻不知,朝廷上禦史言官參我那嶽父一本,怕是就快要壓不住了。”
丹娘奇了:“何事參他?”
她記得,自己那個便宜老爹自從去了聖京之後可謂步步為營,小心翼翼,怎麼可能混到讓這麼多文官指著他的鼻子罵的地步呢?
是不是自家老公的消息有誤?
沈寒天:“我朝以孝治天下,若是有人得知他在雲州時,家宅失火,母親下落不明,他依舊不聞不問,甚至連喪事都沒辦,就急匆匆地趕赴聖京,會沒人參他才怪吧。”
丹娘一聽,眼前一亮。
不怪她當初沒反應過來,實在是當時她根本還不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根本不可能想到這麼細致。
現在看來,沈寒天怕是那會兒就已經準備了。
她木木地看著丈夫:“難道是你的人……”
“為夫在外,總有結交幾個誌同道合的好友,恰巧他們如今都是聖上身邊的言官文臣。”
他溫柔地看著丹娘,“你不必擔憂,隻是參奏一本而已,也耗費不了什麼人情,左右等我們去了聖京還要一一登門拜訪的。”
她很想說,自己不是擔心這個,而是……
好吧,她眨巴了兩下眼睛,這會兒腦子靈光起來。
“老祖宗前日才送信,如今朝堂之上的奏本已經有了,怕是等消息傳到宮中的時候,宋家的日子已然不好過了吧。”
她輕聲呢喃著,轉眼看向老太太,“要不要快馬加鞭,趕緊一點把消息送出去?”
其實,要論她本心而言,根本不想更快一步。
那宋恪鬆夫婦偽善虛榮至極,若不是為了大局考慮,上回她才不會去宋家吃那個所謂的和解飯。
可老太太不一樣。
她畢竟是宋恪鬆的親生母親。
有道是嫡親的血緣,打斷了骨頭還連著筋呢。
關於宋恪鬆,她作為晚輩不能提也不敢提,這幾年下來早就想問了,如今到了這個當口,她也想瞧瞧老太太是個什麼想法。
老太太輕笑著擺擺手:“不必,這書信能在我們入京之前送到即可,我又不是特地通知他們,隻是讓我那老姐妹安心,多這麼多事情做什麼?”
丹娘依然不安,猶豫再三,問道:“可若是您心疼……”
“你祖母我活了這麼些年了,這些事情難道還不如你一個小丫頭看得明白嗎?”她笑著搖搖頭,“你不必說,我曉得你的擔憂,此番上京,我隻跟著你們一道,若是丹丫頭你不樂意老祖母跟著,那我隻能快馬加鞭讓你那個父親來接我嘍。”
“那可不成!”她急了,“祖母,你可是要跟我一起的,咱們說好的!”
老太太笑了起來:“那你還擔什麼心。”
這話一出,連沈寒天都笑了。
雲州沈府這邊其樂融融,而遠在聖京的宋家開年後就如臨一場凜冬暴雪,仿佛那場雪災還未過去,陰雲密布始終圍繞在闔府頭頂上空。
宋恪鬆這些日子被罰閉門在家,這是聖上親自下的口諭,容不得半點反駁。作為前途即將一片明朗的宋大人,這會兒早已頭大如鬥。
趙氏步伐匆匆,神色嚴肅,身邊跟著的婆子也隻有蔣媽媽一個。
進了外書房,她朝身後擺擺手,蔣媽媽連忙站住了。
但見趙氏打起門簾走了進去:“老爺,先前您派去傳話的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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