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芮氏兩位嫂嫂操持了一頓午飯,一家子團團坐下。
這一回連宋竹硯和宋竹礫這對雙胞胎兄弟也到了。
丹娘按照齒序坐在最外的位置上。
趙氏進來時,衝著她冷冷橫了好幾眼——就是看不慣丹娘比自己所出的兩個女兒要強,也見不得這小庶女過得好。
如今宋恪鬆請辭歸家,他的兩個兒子在朝堂之上的日子也不好過,多是被人排擠打壓,為了安穩起見,他們倆一致都選擇了韜光養晦。
原本誰都不看好的沈寒天,竟然重新被聖上啟用,這一用就是破格提拔,當真震動朝野。
宋恪鬆深深看了一眼小女兒,心中暗道:世事無常,誰能想到當初最看不上眼的癡傻小七,如今竟然成了闔府的希望。
若是有沈寒天在朝中幫忙美言幾句,說不定他這坐牢一般難熬的日子還能快點結束,雙胞胎兄弟的前程也能順當一些。
隻是要他開口去求這個曾經與自己翻臉的女兒,他多少有點抹不開麵子。
丹娘恍若未知,該吃吃該喝喝,該說笑說笑。
那舉手投足間的天真爛漫還真有幾分未出嫁時的憨傻模樣,惹得慧娘白眼陣陣。
酒過三巡,趙氏忍不住了,冷哼道:“丹丫頭,你已上京多日,怎今日才來娘家看望,這於理不合吧?”
“我昨日剛去了沈府,婆婆也未曾說我來得晚呀。”她眨眨眼睛回道,“難不成是太太您想我了?這就怪了,我在府裡時你也未曾與我多親近,這念想從何而來呢?”
丹娘一臉困惑,好像真的很納悶似的。
趙氏被噎得不輕,頓時說不出話來。
支支吾吾一會兒,她又說起另外一件事:“這便罷了,我問你,趙真兒可在你府裡?”
“在啊。”丹娘大大方方地承認,“真姨娘已被李家攆了出來,這是切結書。”她說著,從袖兜裡拿出一紙文書,“我讓府裡的人抄了一份帶來,老爺和太太儘可瞧瞧。”
趙氏再也沒想到對方會出這一招,還未反應過來,切結書已經送到眼前。
宋恪鬆也跟著看了兩眼,隻看了前麵兩段話,他便不忍繼續看,滿臉嫌棄地轉向一邊。
趙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這到底是她娘家姑娘,即便是庶女,也是姓趙的,她如何不覺得丟人……偏偏丹娘這丫頭竟然將如此丟人的事情大大咧咧擺在明麵上來說,倒讓她一早預備好的說辭派不上用場。
丹娘慢悠悠地吃著油燜茄子,餘光細細打量著趙氏的臉色,心底冷笑連連,想來一招先發製人打壓她,也不看看自己手裡的板子硬不硬。
一時間,筵席之上一片沉默。
末了,趙氏才磕磕巴巴地說:“我與你說趙真兒的事情,你怎……把這東西拿出來了?”
“正是要跟您說,怕您不清楚犯糊塗才要拿出來的呀,事情的前因後果都寫在上頭了,說出來多不美,反倒影響咱們一家子的心情。可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躲是躲不掉的,我想問問太太——這趙真兒,我回頭把她往哪兒送呀?”
丹娘邊說邊輕輕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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