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她身邊坐著一個人。
她迷糊地嗅了嗅——安心了,是她老公的味道。
沈寒天見她醒了,親手點亮了兩盞掛在床頭的燈。待吹滅了火折子後,他道:“睡得可好?”
“還成。”她打著哈欠坐起身子,歪著臉,“你怎回來得這般早?”
“事情忙完了還不回來,留在那裡陪著一群老爺們多無趣。”他笑道,“再說了,我也要回來陪你料理些事情。”
他目光柔軟,深深凝視著她。
來莊子上不過兩日,她眉宇間的疲倦就濃得化不開。
心疼她這般勞累,卻也知道勸不住,隻能用這種方法替她分憂。見丹娘喝了一大杯熱茶,整個人活絡開了,他便將方才做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
還沒聽完,她就雀躍起來:“這麼說,那黃管事被你罰走了?”
“嗯。”沈寒天眸光透著深寒,“這樣一個刁奴,要來何用?心眼太多,把戲太損,這才是咱們接手的第二日他就敢這般刁難主子,日後你總不能天天往莊子上跑吧?”
丹娘知道他說得對。
莊子上的庶務還是要交給專門的管事。
她按月或是按季度檢查即可。
若事事都要親力親為,她八成能被累死。
她點點頭:“那人我瞧著不是個好說話的,怎麼肯走的?”
他笑道:“原是你心善臉皮薄,對付這樣的人隻要將他先前克扣貪墨的證據送到官府,自然有人收拾他。”
“你這兩日的做法讓下頭的佃戶對他很是不滿,他們對他了解的要遠勝於你我,有些證據把柄什麼的,稍稍一問便有。”
“太好了。”她高興地拍著掌心,“合該他倒黴!竟然還打著這樣的主意想要兩頭吃空,呸,做夢!”
沈寒天揉了揉女孩的頭發:“咱們先去用飯,明兒就可以回府了。”
“還不成。”她認真地擺擺手,“還有管事的任命,還沒把他們那些人分成小組,也還沒給他們規劃自己負責的田地呢。”
“這事兒你該放手,讓沈管事去做。”
“光一個沈管事如何能忙得過來?回頭我還要置辦旱田,總不能都叫一人來操持吧?未免太過勞累了。”
丹娘笑道,“我曉得你心疼我,也費不了多少時候,頂多明日一天,便能料理妥當。”
“如此,我等你一道回府。”
這話說出來柔情百轉,強過那些個華而不實的甜言蜜語。
衝著丈夫輕輕一笑,她如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好。”
正如丹娘所說,第三日她就將這些都安排妥當。
沈管事已然是各種老手,他手下也有不少熟悉庶務的得力的人,也能分擔些許。
再就是從那些原有的佃戶裡找一個能讓他們信服的人出來領頭,丹娘千挑萬選,終於選中了一個姓戴的中年人。讓他跟在沈管事身邊先學著,大家也都稱呼他一聲戴管事。
忙完這些後,第三日傍晚,夫妻倆匆匆趕回了府裡。
躺在自家屋內的大床上,丹娘痛快地伸了個懶腰,剛要著人去備熱水時,書萱進來了。
“大奶奶,您不在府裡的這幾日,杜家送了帖子過來,老太太讓我給您送來。”
丹娘一臉迷糊:“杜家,哪個杜家?”
書萱笑道:“還能杜家,就是沈家那位姑奶奶嫁的杜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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