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名叫文瑞,吳大娘子夫家的正經子侄。
之前的經曆頗為坎坷,但好在家中殷實,他也勤勉上進,那私塾辦得很是不錯,每年進賬頗豐。隻是他心高氣傲,又有殘疾在身,是以總是說不上滿意的親事。
門第太低的,他看不上;人品太尋常的,他也不喜歡……兜兜轉轉好些年,到現在當真是個大齡剩男了。
家中著急,自然不允許他再挑挑揀揀。
吳大娘子的意思丹娘明白了。
她略微尋思了一會兒,開口道:“你我幾年交情,做生意也圖的一個明明白白,清清爽爽,我身邊的丫鬟自是不錯,人品女紅皆為上等,隻是……”
她頓了頓,“南歌曾嫁過人,這事兒我不好瞞你。”
她一五一十將事情說了,看著吳大娘子眼中的希望一點點消退。丹娘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心中感慨的同時也把話說清楚了。
吳大娘子深吸一口氣:“原是這樣。”
“既是說親,就該把醜話擺在前頭,沒得遮掩到最後捂不住了,反而壞了我們雙方的交情。南歌是個好姑娘,這一點我可以給你打包票,隻是……婚嫁一事,還需雙方點頭,大娘子不如先把咱們這頭的情況回去說清楚。”
“兩廂情願方能成就一樁美事,大娘子你說是吧?”
她微微一笑,明澈的雙眸閃動了幾分光彩。
吳大娘子連連點頭:“大奶奶說得對。”
又吃了一盞茶,吳大娘子告辭離去。
她前腳剛走,這頭的消息就傳到了後麵幾個大丫鬟的廂房裡。
南歌聽了後久久不語。
書萱擔憂地看著她:“姐姐,你這針線都快紮著手了,仔細點彆紮破了。”
南歌應了一聲,趕緊收回心思。
片刻後,她又問:“今兒大奶奶屋裡是誰當值?”
“左不過爾雅新芽兩位姐姐唄,這會子大奶奶剛待完客,回頭就要去後頭的田園裡瞧瞧,再算算時辰,差不多也該擺晚飯了。”
“行。”南歌用小剪子剪斷了繡線,秀美的眉尖輕輕蹙起,目光中卻透著堅毅。
當晚,忙碌了一日的丹娘回到燕堂內屋。
晚飯還沒開始,馮媽媽已經讓小桃綠送了一小盅剛蒸好的點心來,鮮嫩的淡奶羹入口即化,濃香馥鬱,她吃著剛剛好。
才用了兩口,但見南歌從外頭進來,手裡還提著一隻飯籠。
她利落地鋪好桌子,又指點小丫頭們擺飯,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桌子上便以冒著熱氣,擺滿了飯菜。
丹娘笑道:“怎麼是你?”
南歌:“奴婢今兒的活計做完了,想著大奶奶屋裡還缺人手,便過來幫忙,順便也跟馮媽媽麵前討討好,也叫她給我也留點好吃的。”
丹娘的笑容更甚:“你倒是個鬼靈精。”
南歌靦腆一笑,卻也不走,就跟在丹娘身邊伺候著。
若是這會兒她還看不出南歌有心事,那就真的太蠢了。
丹娘也不著急,不緊不慢地用完了飯,然後捧著一盞茶坐在榻上,剛剛外頭的小廝過來回話,說是沈寒天已經忙完了,正從京郊往回趕。
“你給我看仔細了,彆叫侯爺著急上火反誤了事情,家中沒什麼大不了的,叫他慢些個騎馬。”她叮囑道。
打發了小廝離去,她轉向看著欲言又止的南歌:“說吧,你擱我這兒待了這麼久了,有什麼話就直接講出來。”
南歌咚的一下跪下了,對著丹娘就磕了個頭。
“大奶奶,奴婢的一條命都是您給的……若不是當初有您,隻怕奴婢這會子早已在黃泉路上了。今日吳大娘子來所為何事,奴婢已經知曉,隻怕給大奶奶添麻煩,我這心裡……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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