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把老太太問住了。
她又歪著臉,用極為不屑的語調冷笑道:“我瞧她呀,就是在娘家被太太慣壞了,以為人人都要捧著她呢,什麼好處都要占,遇到事情就躲懶,呸,哪有這般好的事情,她若不是我的同胞姐姐,誰管她死活呢,被休就被休嘍,剛好給她長個記性。”
老太太笑罵:“好你個小丫頭,真是潑辣性子!”
是夜,丹娘正在被窩裡醞釀睡意。
冷不丁一陣寒風掠過,緊接著幔帳就被撩起,沈寒天熟悉的氣息壓了過來。
她嬌嗔兩聲,抬手去擋:“你渾身冷冰冰的,快去洗了澡再來。”
他輕笑:“好。”
待他從淨房出來,已然換了一身雪白的裡衣,長發散開,襯得他眉眼如畫,頗有幾分謫仙人的氣質,哪怕隔著朦朧的輕紗也看得丹娘一陣心跳如鼓。
不得不說,她這狗屎運還挺不錯呢。
誰能想到當初盲婚啞嫁的,居然還叫她揀著了這麼個極品貨色。
她趕緊騰出位置:“都給你焐熱了,我好吧。”
沈寒天忍不住又笑了,躺進被窩,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攬她入懷,叫小女人靠在他的胸口上。
“是,暖得不錯,我家娘子又長本事了。”
丹娘嬉笑。
夫妻二人嘴對嘴親了好一會兒,不一會兒,丹娘就羞紅了臉蛋,那橘色的燭光透過來照在她臉上,哪怕昏暗無比也能瞧出這一刻她臉上的嬌媚。
眼波流轉,輕聲呢喃,那溫柔繾綣就在耳邊。
沈寒天心中暗歎,難怪人人都道溫柔鄉讓人流連忘返,原是這般美妙滋味。
過了一會子,丹娘提起了今日去柳家的事情。
他才這才勉強打起精神來,呢喃地問了句:“如何?”
“還能如何,就看今日為妻在柳家一番做派能不能頂用吧,但願柳夫人是個聰明人。”
柳夫人自然是聰明人。
若非聰明,也教不出這樣出眾的兒子。
夜深了。
柳府的正堂內還燃著好些燭火,照得亮堂堂的。
牆壁之上倒映出三個影子,那是柳大人、柳夫人,還有柳承易。
柳夫人剛剛說了一通,隻覺得口乾舌燥,忙不迭地端起茶盞足足飲了一大口,又緩過勁來道:“你那金姨娘好,母親曉得,一個妾室能做到她這般當真不容易了,你媳婦那般作踐刁難她,她都沒吭聲,可見少有的孝順溫厚了,這樣的妾室留在你身邊照顧著,為娘的也安心。”
“隻是……休妻一事,先擱一擱吧。”
柳承易眉間擰緊,似有不甘:“父母所言,句句在理,兒子沒有不允的,隻是……宋慧娘氣量小、心腸毒,又容不下人,實在難為良配。”
“兒啊,我如何不體諒你的難處……隻是如今聖京城內風雲變幻,宮中也動蕩不安,咱們不適合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宋府、撫安王府還有榮昌侯府一並都給得罪了。”
柳大人捋著胡須感歎,“我瞧著慧娘這一次受了家法,也應當知道收斂,咱們也退一步,犯不著把自己送到風口浪尖上,你也為官數載,這道理不須為父再與你說了。”
柳承易這回終於麵露無奈,一拱手,恭恭敬敬道:“全憑父母做主。”
從屋內出來,柳承易步伐匆匆,直奔金姨娘的院子。
進了門就瞧見金姨娘正坐在燈下做針線,他忙不迭地上前:“這早晚了,你還忙活這個作甚,仔細傷著了眼睛,快停下彆做了。”
“不過是繡兩針罷了,哪裡那般嬌貴了。”金姨娘溫溫一笑,“倒是爺您巴巴地過來作甚?夜都深了,外頭冷得很,當心凍壞了身子,何不就近去宣妹子處歇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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