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萬萬沒想到,不過是床笫之間的情話,這盈姨娘也能當真,竟還拿到了父母長輩的麵前說破,簡直丟人現眼!
盈姨娘被打得慘叫一聲,摔在地上,捂著臉爬不起來。
丹娘溫溫一笑,看向杜家二老:“這下你們知道,我為何要去母留子了吧,孩子和盈姨娘,隻能留一個。”
杜老爺麵色陰沉如鍋底。
整個屋內一時間鴉雀無聲,氣氛壓抑到讓人喘不過氣來。
過了一會子,杜老爺才沉沉開口:“把盈姨娘送下去吧,另尋個院子給她。”
杜夫人道:“尋常妾室都是跟在正房奶奶的院子裡的,給她安排個屋子就成,這裡的丫鬟也不必都跟了去,隻挑幾個伺候得用的便行。”
杜老爺欣慰看了妻子一眼:“那就依你所言。”
見他們倆這樣說,丹娘知道事情成了一半。
她笑著盈盈見禮:“還是長輩們安排妥當,丹娘自愧不如。”
盈姨娘的小院被沒收,裡頭一應裝飾物件全都重歸庫房,她隻帶了兩個伺候的丫鬟,當日便搬去了沈迎安的院子裡。
朝著東南方向的一個小屋子就是她如今的住處。
丹娘告退,她還要去看看沈迎安,以及剛剛安頓過去的盈姨娘。
還沒走多遠,身後便傳來了杜老爺發火的聲音。
她步伐頓了頓,連頭都沒回。
在丹娘看來,這杜華就是被母親寵壞了,一上頭就不知天高地厚,他寵愛盈姨娘沒人管,但他縱著妾室要謀害沈迎安的命,那沈家就不會置之不理。
她先去了沈迎安的床邊。
沈迎安身邊的丫鬟已然告知了她這個消息。
她握住丹娘的雙手,道:“多謝嫂子為我費心籌謀。”
“如今人已經放在你眼皮子底下,往後如何做,你自己……要有點分寸。”丹娘提醒道。
沈迎安苦笑:“像她那般狠心,我卻是做不來的,我曉得她想要了我的命,我卻不能依樣畫葫蘆,嫂子放心,我再不會為難自己。”
姑嫂二人又說了會子話,丹娘起身告辭。
經過盈姨娘的屋子前,她腳下的步子轉了個方向,朝門口走去,裡頭隱隱傳來壓抑的哭聲。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丹娘冷冷道。
正哭得起勁的盈姨娘這會兒也收不住了。
她恨恨用袖口擦了一把臉,起身福了福:“沈大奶奶又何必與我說笑,我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妾!”
丹娘沉默片刻:“既不甘心為妾,當初又何必委身於杜家?既做了這妾,又為何百般心機?你應當知曉,在這高門大院中,主母與妾室的差彆多大。杜華再疼愛你,也不過是一時的,你——好自為之吧。”
頓了頓,她又道,“你以為杜夫人縱著你這般,是因為她不喜我妹子麼?其實不是,是因她早就看中了另外一門貴親,若是能借著你的手除掉我妹子,豈不乾淨?到時候被推出來的人肯定是你,謀害主母這條罪名壓在你頭上,即便是你懷了孕,杜華也保不住你。”
盈姨娘驚愕萬分地瞪著她。
丹娘已經轉身離去。
她足足愣了好一會兒,隻覺得手腳冰涼,渾身顫抖。
“她方才說的……是真的麼?”她呢喃不止,似乎還不願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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