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莫要取笑,都是做娘的人了,哪裡還能比從前青春?快請坐。”
丹娘歡快地招呼著。
茶幾上擺著一色八樣的果子點心,好些都是吳大娘子未曾見過的時新樣子。
兩人一邊吃茶用點心一邊細細聊著。
吳大娘子雖肚子裡沒什麼墨水,但這些年走南闖北見識得多了,說起話來風趣利落,很是對丹娘的胃口。
這一次她又帶了好些有趣的新巧物件來討丹娘的歡喜。
隻瞧了幾件,丹娘便心花怒放。
要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這話真的一點不錯。
人吳大娘子就能把揣摩客戶心理這件事做到登峰造極。
瞧瞧她送來的這些,全都是丹娘的心頭好。
看得她心頭癢癢,直接說都要了。
吳大娘子也是個爽快人,與丹娘商定好今年夏收的水果定量後,便又舊事重提。
“你大娘子的子侄自是不錯的,隻是……”丹娘猶豫再三,“我那丫頭跟我最久,這些丫頭裡麵我最心疼的也是她,她遭遇坎坷,命運多舛,確實不易。若是能瞧著她成婚,往後有個依靠,我當然樂意,你也曉得她的事情……若是如今執意要成事,他日反而抱憾終身,惹得大家不快,反倒不美。”
她斟酌著語氣,將自己的意思表達清楚。
吳大娘子歎了一聲:“誰說不是呢……我與奶奶這番交情自不必說,當著你的麵,我也不遮遮掩掩了,原先是如奶奶所言這般想的,可誰知……此番回去出了件大事,我那子侄受了傷,怕是……往後子嗣艱難。”
猛一聽到這話,丹娘有點生氣的。
什麼玩意……你家子侄受了傷就回頭想起她家南歌了……
這般挑挑揀揀,什麼意思?!
她抬手喝茶,擋住了嘴角的一抹不快。
吳大娘子何等眼明心亮,見丹娘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心中就明白了個八九分。
她嘴角泛苦:“論理,這話是不該再與大奶奶提的,但我那子侄卻說了,願意到府上尋個事兒做做,便是不能管事,也能討口飯吃,若是能再成個家,那就更好了……若是大奶奶不樂意……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橫豎都是命。”
丹娘心頭微動。
瞧著吳大娘子的口氣,她家這子侄還遭遇了不小的挫折。
從原先的教書先生淪為今日這般境地……想必定有內情。
她理了理袖口,淡淡道:“大娘子無需多言,你那子侄究竟出了何事,如今又是個什麼光景,你總要一一道來,好叫我了解個清楚才是。”
吳大娘子見狀,深吸一口氣,娓娓道來。
原來,這吳大娘子的子侄文瑞倒是個頗有才華的。
隻可惜命運不濟,一路顛簸,好不容易考了個功名在身,偏又遇上了一場意外,導致左手殘疾,再不能入仕。
他不甘如此,便又開辦私塾教書,賺些束脩又能傳遍才學。
原本日子已然平穩,隻求一個能知冷知熱的人共度餘生,與南歌這邊的事情沒了下文後,吳家便火速在鎮子上給他尋了一門親事。
那是一位農戶家的女兒,雖出身平寒,但容貌性子都不錯,為人風風火火,做事爽爽利利,很能支撐門戶。
誰知,這女孩叫他們當地的一個富戶看上了。
那富戶多花了些銀錢,一頂小轎便把人納過了府,成了人家的姨娘。
文瑞不服氣,上門要個說法,反而被人辱罵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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