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天是個利落的性子,看著如月般清輝素雅,但骨子裡卻藏著雷厲風行。
既與丹娘把話說開了,他便立馬著手準備動身。
這一夜入睡前,他就召見了幾個心腹,其中就有一隻常伴其左右的肅七。
丹娘也有好一陣子沒見到肅七了。
說起來,她還是覺得肅七最穩妥,當即也叮囑了他好些話,直說得一旁的沈寒天都忍不住想笑,被她狠狠瞪了一眼,當即安分了不少。
這男人居然還嫌她煩?
丹娘有點不理解。
此去路程遙遠,非同小可,光是路上的時間就要耗掉兩三個月,這一路風雨兼程,又不知要動了多少人的利益,怕是路程也不會很太平。
況且庭州那地方……既然當初的宣平侯都能插手,想必附近盤踞的各方勢力也不少。
丹娘隻是堪堪問了兩句,得知沈寒天此行還有軍隊護送,當即就明白了一切。
她到底也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人,哪裡會不明白聖上此舉的意思。
入睡前,她還憤憤不平:“這皇帝手裡是沒人可用了麼?那會子就叫你去戍邊,也不瞧瞧你是個什麼光景……好不容易過了兩年太平日子,這又要讓你出門了。”
沈寒天也不說話,隻是抱著她,一隻大手輕輕安撫著她的後背,希望自己的小妻子能快點消氣。
就這樣,丹娘在自己的絮絮叨叨中睡著了。
第二日一早,她強撐著犯困的身體,和沈寒天一道起身。
見妻子兩眼無神,眼下還泛著淡淡的青黑,一臉倦意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沒睡好。
他當即心疼不已:“橫豎府中沒外人,你好好多睡一會子,回頭老太太也不會怪你請安遲了的。”
丹娘斜了他一眼:“你當沒事兒麼?家裡事情多著呢,大不了我午覺多歇一會子,趕緊起來彆誤了正事。”
沈寒天不會知曉,在她心中的正事就是陪他一道用早飯。
得知丈夫不日就要出遠門,這一去最少大半年才能回來,人還沒走呢,她的這一顆心已經被思念和不舍占據了。
能多陪他一陣子也好,哪怕隻是一頓飯、一盞茶的功夫。
夫妻二人吃罷了飯,丹娘又送沈寒天出門。
轉身她便去了庫房,直接命人將她點名要的藥材統統收羅出來打點裝好。
原本,她以為這件事是最簡單不過的。
沒想到還是出了岔子。
幾個小廝去拿取藥材,誰知點了五樣,能有三樣尋不著,連著來了三四次,饒是丹娘慣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
她放下茶盞,冷笑連連:“這裡的庫房是何人在管?”
“是康媽媽。”
“把人帶過來,噢,還有周媽媽也帶來。”
不一會兒,周康兩位媽媽跪在丹娘跟前。
丹娘也不多話,直接將庫房的賬本子摔在她們眼前,冷冷道:“為何要尋的藥材總是缺斤少兩,原先擺在這裡的東西都去哪兒了?你們倆倒是給我個說法。”
康媽媽一聽,立馬就明白問題出在哪裡。
她顫顫地看了周媽媽一眼。
誰知那周媽媽眼珠子轉了轉,卻說:“瞧夫人您氣的,這又不是什麼大事,橫豎這些個藥材都在庫房裡,誰又能拿了去,待老奴整理,不出兩三日定能叫夫人滿意。”
丹娘冷笑。
本來就因為沈寒天要出門,她心情不是很好,沒想到這兩個老貨居然記吃不記打,上次教訓過了才多久,身上的結痂都沒掉乾淨呢,這會子又舞到她跟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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