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一聽,來精神了:“是吧,老祖宗您也這麼認為,對不?”
老太太見她這麼一副孩子氣的模樣,忍不住又笑罵:“你呀,就算再怎麼不好應對,她也是你的婆母,是你男人的生身母親!你就這般不願與她多親近?”
“那也要讓人能親近得起來呢。”丹娘輕笑間似有些許嘲弄,“您又不是不知道,那會子在雲州我與寒天過得真不容易。”
她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個時候再說過去的苦,好像有點矯情的感覺。
但她是真心疼沈寒天。
其實丹娘自己沒所謂,人家沈夫人又不是她的親娘,不會以她的感受為先,這是理所當然的。但她沒想到,沈夫人卻半點也不心疼自己的兒子,那可是讓沈家光宗耀祖的存在呀。
就算幾年前有過低穀,但如今也是足以讓沈府在聖京立足的底氣,為何沈夫人卻不曾半點疼惜過自己的孩子。
不僅僅是沈寒天,就連沈迎安也一樣。
出嫁之後的沈迎安過的那叫什麼日子,丹娘說起來都一陣唏噓,她一個嫂子都看不過去,沒想到身為親媽的沈夫人竟然能穩如泰山,還要繼續讓女兒做一個賢良淑德的正室,哪怕被丈夫和小妾欺負到頭上來了,連一句話都不會替女兒說。
丹娘不明白,也不理解,每每想到這裡都滿腦子的問號。
老太太歎了一聲,自然是明白丹娘的意思。
她緩緩道:“這世上有太多父母了,並非每一對父母都能事事關切子女的。”
“不需要事事關切呀。”她抬眼道,“老祖宗,我從前聽府裡下人們說起過,說您當初對父親也沒多少疼愛,但您卻為父親請來了最好的先生,教他讀書學問;在宋家蒙難之時,也是您東奔西走,才保全了宋家大部分的財產……若非當初沒有您,恐怕也不會有後來的我了。”
“孫女是想說,真正的父母就該像您這般,或許不會很和藹,但關鍵時候您必定會站出來護著自己的子女,就像先前你非要回宋府小住一樣,孫女明白,您是想幫父親。”
那會子宋恪鬆剛剛官複原職沒多久,老太太就回府小住了一段時日。
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舉動,對外界而言就像是一種宣告。
在告訴那些人,宋恪鬆並沒有不孝。
宋府也不曾與撫安王府交惡。
這是不動聲色的撐腰,那樣水過無痕,卻又恰到好處。
後來丹娘品出味來,也暗暗讚歎老太太的這份智慧。
見孫女將自己的心思說得明白,老太太一陣感觸,心頭熱乎乎的:“難為你這個小丫頭竟然能看得明白。”
“孫女可不是小丫頭了,我都是當娘的人了。”丹娘又嬉笑起來。
祖孫倆說笑兩句,又把話轉到了沈夫人身上。
說到這兒,老太太緩緩道:“你攤上的這位婆母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往後與她打交道,你要格外當心。”
丹娘垂下眼瞼,燭光落在她臉上氤氳出一片光輝。
她輕輕頷首:“老祖宗就放心吧,孫女知道該怎麼辦。”
用罷了晚飯,她慢慢往燕堂走,順便消消食。
這一路上就在想沈夫人這件事。
她低頭思慮著,不免想起了前一世的張狂莽撞,換成那個時候,怕是沈夫人這會子連小命都留不下。
要說這些時日過來,心沒有憋屈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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