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娘一口茶都來不及咽下,又驚又喜:“當真?”
南歌:“奴婢怎麼會誆您,您快出來吧,老太太的馬車快到門口了,還是樂透那小子機靈,遠遠就瞧著像是咱們老太太的馬車,巴巴地就過來報信兒了。”
丹娘:“是個聰敏的,回頭你給他抓一把錢,再賞幾個果子給他嘗鮮。”
說著,她立馬行動起來。
身邊的爾雅和新芽也不用人開口,照舊動作麻利,很快給丹娘換上了一雙青緞金絲的棉鞋,又給披上了一件厚實的鬥篷,才叫丹娘出了門。
雖說如今已然開春,但外頭並沒有完全暖和起來,風吹在人臉上還是隱隱透著寒意。
丹娘不在意這些。
但她身邊的丫鬟們自然不能不注意。
是以,她這般全副武裝到了府門外,剛巧見到老太太踩著小杌子從馬車上下來。
一見丹娘,老太太緩了口氣笑道:“不錯,今年長進些個了,曉得穿厚實了些,到底是長大了。”
丹娘上前親親熱熱地挽著祖母的胳膊:“那是,原就盼著您回來呢,我如何能不照顧好自己,若是還勞煩您替我擔心,那孫女這些年的當家主母豈不是白當了?”
老太太笑著搖頭,一臉拿她沒辦法的無奈。
一行人進了府門,老太太回了照春輝。
她一彆一個多月,這些日子裡丹娘可沒少讓人收拾屋子,是以老太太回來一瞧,見那桌椅床榻都乾淨整潔,仿佛她從未離開過似的。
那地毯也一樣柔軟漂亮,上頭的金絲紋路迎著日頭的光照熠熠生輝,竟是卍字圖案。
木漆的雕花屏風又重新上了一遍漆,倒是比去年更加光潤有色澤,那上麵的四季花鳥也是栩栩如生,瞧著越發得娶。
老太太常坐著的一條福祿壽寶香榻上擺著一隻小茶幾,那茶幾上照舊是一壺茶配兩碟子點心,左手邊的架子上還燃著檀香,嫋嫋餘煙,說不出的典雅。
老人家這般一瞧,心中歡喜,曉得這是丹娘特地備下的。
況且自己回來的這般匆忙,都沒事先告知撫安王府,卻依然能見到如今這一幕,可見這是日日常備的功夫,並不是丹娘刻意做出來討她歡心的。
她目光一軟,走到那榻旁,指著兩碟子點心笑道:“你又不知我何時能回來,日日備著這些點心也不怕浪費了,仔細菩薩曉得了,回頭要怪罪於你。”
“怎麼會呢……”丹娘跟牛皮糖似的開始撒嬌了,“孫女也就擺著一上午,待到我午覺起來,您若是還沒回來的話,這點心便下了您孫女的肚子了,哪裡還用得著叫菩薩瞧見?菩薩平日裡那麼忙,哪有空管我的閒事,倒是老祖宗您多疼疼我罷。”
老太太被逗笑了,抬手就去打丹娘。
祖孫倆說笑一番,便坐在榻上吃茶用點心。
這點心和茶水都晾得剛剛好,老太太坐了好一會子的馬車,正覺得氣悶,一口子茶水下去,她頓覺精神多了。
她朝著奚嬤嬤看了一眼。
奚嬤嬤立馬心領神會,將屋子裡的人都叫走了。
這會兒照春輝的正屋裡隻剩下她們祖孫倆。
丹娘立馬坐得端端正正,她曉得,老太太突然回府,必然是有什麼事情,這會子奚嬤嬤屏退左右,也定然是老太太有話要與自己說。
老太太正色問:“沈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丹娘嘴角泛苦,心中卻半點不意外。
果然,老太太是為了這件事來的。
她一五一十都說了,連昨日在沈府撞見沈夫人與沈樺的衝突都沒落下,一股腦都倒給了老太太。
說完後,她略帶嘲弄地笑道:“我這婆母慣是個有大誌向的,那章家雖好,到底隻是文臣世家,況且……章家父輩往後確實也沒有出過更好的人才了,家道式微,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這怕也是沈夫人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