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笑容輕快,眉間那一抹鬱鬱之色已然消退,她心中便就知曉了八九分。
還未開口,馬秀蘭卻自己打開了話匣子:“喏,我家那位,今兒叫我給送走了。”
“如此說來,真該好好恭喜你了。”丹娘迎合地笑著,又端了一碟子涼糕擺到她麵前,“你嘗嘗,說是用的咱們雲州本地的山楂果兒做的,最是酸甜爽口,如今聖京城裡的富貴人家都好這一口呢。”
馬秀蘭瞧著那白底粉釉的小碗玲瓏可愛,上頭還點綴著一片片翠綠的竹葉,每一片都隻有綠豆大小,迎著日光,熠熠生輝,竟如玉石一般透綠。
她不免驚歎:“你府上連盛果子的碗盞都這般精巧,哪裡尋來的?”
“宮裡賞下來的。”丹娘笑笑。
這下馬秀蘭越發羨慕不來了。
這東西定然是禦貢的。
撫安王府有沈寒天,聖上一高興賞些個吃穿的小玩意隻是尋常事,隻是丹娘竟然真的拿來用,倒讓她有些意外了。
她按下了心頭的隱隱酸意,趕緊嘗了一塊涼糕。
入口清涼冰甜,確實爽口。
尤其是那軟軟的麵心下頭包裹著的酸甜山楂餡,原汁原味。
她忍不住讚道:“果真是咱們雲州本地出的,這滋味我嘗得出來。”
“你若是喜歡,回頭我叫人給你裝上兩盒子,帶回去慢慢吃。”
“哪有拿果子點心當飯吃的,我今日來就是想與你說說話,這又吃又拿的,我成什麼了?”
“你就當是行行好,這麵粉皮兒做了多了,天氣熱又不經放,你若是不幫我,我就隻能看著它壞掉,豈不是可惜?”丹娘微微一笑,“你要是怕自個兒又吃又拿的,那下回我去找你說話時,你也備上好些果子給我不就成了。”
說著,她幽幽一歎,“說起來,我們一家子離開雲州也幾年了,怪想家裡的點心的。”
馬秀蘭來了精神:“你身邊可巧有位經年的老師傅,是專程從雲州帶來的,最擅糕餅果子,你若是喜歡,往後我讓人多開爐,做了與你送來不就成了。”
“那敢情好,我可等著了。”
馬秀蘭笑得爽朗,頓時心情大好。
兩人對坐著說了一會子話,話題才扯到了那位伍氏身上,說起來伍氏還要過好些日子才能抵達碼頭,走水路回雲州。
即便這已經是最快的路線了,怕是趕著回去也隻能守著丈夫的墳前哭一場罷了。
天氣太熱了,屍身可擺不住,文家叔伯那頭也不興叫兒子爛了身子也不得下葬。是以,趕得再快,也追不上。
“你去了一樁心事,往後就會順遂了。”丹娘由衷笑道。
“但願吧,過日子嘛我們家也不求大富大貴的,隻盼著能平安度日就成了。”
馬秀蘭如今也腳踏實地。
兩人聊了一陣子,馬秀蘭便起身告辭了,丹娘一直將她送到府門外,可巧剛到門口,丁氏的馬車停了下來。
見她們姑嫂有話要說,馬秀蘭也不停留,隻福了福轉身上了馬車離去。
“嫂嫂作何這般著急?”丹娘不解。
丁氏一臉焦慮,應該是急著過來,額頭上都是汗,手中的帕子竟然也濕了一半,都是擦汗擦的。
說話間,涼茶就送上來了。
丁氏灌下一大口,才緩過氣來:“府裡出事兒了,太太與五嫂嫂有了爭執,是查賬的事兒,五嫂嫂堅持說原先的賬目有問題,牽扯到了太太身邊的某個媽媽,太太要麵子如何能肯,邊發作起來叫五嫂嫂就跪在外頭,這一下可好……五嫂嫂小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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