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她的病已然大好,哪裡又有證據呢?
她說著,擱下手中的白瓷小盅,衝著丹娘笑道:“都說國用重臣,家有長媳,我這老太婆呀身子骨是一日不如一日的,往後還要指望你的。”
丹娘唇邊也蕩漾開一抹輕笑,一樣冰冷的眼眸:“看您說的哪裡話,太醫說了,這回子您好了,身子骨更勝往昔,彆說一日不如一日這樣的話了,便是精神抖擻地再過個十年八年的都不在話下。下頭還有幾個小的,自然還要等著祖母疼愛呢。”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笑了,紛紛上前勸著。
沈夫人垂下眼瞼,一時倒也受了。
大家又說笑了一番,幾個兒媳親自伺候了沈夫人用了湯藥,這場晨時的請安才算結束。
丹娘回到自己院內,沈寒天自然也跟了過來。
一進門,她便笑道:“方才為何不作聲,我還道你不會言語了呢,跟個緊閉的河蚌似的,跟我惜字如金呢。”
沈寒天:“一會兒便讓收拾東西吧,或許下午晌,最晚不過明日,咱們就能回去了。”
“當真?”
“嗯。”
男人篤定地點點頭,抬手理了理她的鬢發,“這幾日辛苦你了,回去後好好歇著。”
丹娘聞言,嬌羞一笑,順勢倒進了他的懷中:“還算你有良心。”
夫妻二人抱在一處,一時間哪怕不說話也透著情意綿綿,溫情脈脈。
另外一邊的沈夫人房中,剛剛送走了兒子兒媳,屋子裡安靜下來,除了淡淡焚香之外,剩下的隻有虛無縹緲的藥香,點點縈繞在鼻息處。
陳媽媽在外頭打點好一切,轉身進了屋子。
“太太……”她小心翼翼打量著沈夫人的麵孔,生怕從中看出些許怒意。
沈夫人正跪在小佛堂的神案前,虔心朝拜著。
過了一會兒,她將點燃的香穩穩地插進香爐內,才緩緩收回了動作,側目:“他們已經準備回去了?”
“咱們大爺身邊的人過來傳話了,說是、說是……若沒旁的事情,他們這就要回府了,府中還有老太太和孩子要照看,實在是不能走開太久。”
陳媽媽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都如蚊子哼似的,已經不敢說得太清晰。
良久,她都沒得到回應。
正要抬眼望去,隻聽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嗤笑,是沈夫人。
沈夫人冷笑連連:“倒是能耐了,什麼老太太……不就是宋府的老太太麼,真沒聽過誰家將媳婦娘家的祖母當成祖宗一樣供著的,真是我的好兒子。”
“太太……”
“罷了,把那東西停了吧。”沈夫人眼眸沉了沉。
“是。”
陳媽媽利落地轉身出去。
待她再回來時,已經滿麵輕鬆,回話說的都是已經料理完畢。沈夫人向來信賴她,聞言點點頭,什麼都沒說。
卻說丹娘那屋已經緊鑼密鼓地收拾起來,好多東西都重新裝箱,彆看隻堪堪住了這些日子,要張羅的物件真就不少,一樣都不能錯,更不能落下。
爾雅正盯著那些個小丫頭小廝的活計,半點不能馬虎。
新芽拿了個木盆從外頭匆匆進來。
她快步來到丹娘跟前,壓低聲音說了什麼。
丹娘麵色不改,隻眸光微亮:“當真?”
“千真萬確,奴婢親耳聽見的。”
“好。把東西放好了,回頭一道帶回去便是。”
院子裡正忙活著,一時間熱火朝天,到底還是人多力量大,不消半日,便就打點妥當了。
晌午時分,陳媽媽立在外頭傳話:“大奶奶,咱們太太有請,請您過去一道用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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