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時候,丹娘也確實仔細挑選過采買人選,但後來府中事務日漸繁多,再加上身邊的大丫鬟們也一個個立了起來,再後來采買下人這一事就交給了可靠的管事婆子與婦人,她們選了問話後,再將詳細的單子送到丹娘手裡,供她過目。
是以,府裡很多丫鬟她都沒見過,也在情理之中。
那丫鬟還想哭嚎著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爾雅狠狠塞進一團布,將嘴巴堵了個結結實實。
丹娘感歎一聲,淡淡道:“彆這麼粗魯,弄壞了人呢家小姑娘的臉反而不好看了。”
她輕輕睨著對方,緩緩道:“我可以讓你身邊這位姐姐給你鬆了,但你要好好說話,莫要再跟剛才那般哭鬨,沒規沒矩的惹人笑話。”
爾雅嗬斥一聲:“聽見夫人的話了?在夫人跟前也敢這般沒大沒小的嚷嚷,真是皮癢。”
那小丫鬟的視線抖了抖,緩緩點點頭。
丹娘給新芽一個眼神,新芽便拿掉了堵住女孩嘴巴的布團。
“說吧。“丹娘不徐不緩地開口,手持一盞茶,眼睛都沒看跪在底下的人,隻輕輕吹了吹微燙的茶水,將那蕩漾開的茶葉一並輕輕吹散。
那丫鬟這會自冷靜下來,哪裡還有方才的衝動勇氣,眼珠子轉了轉,哼哼唧唧道:“奴婢就是心疼太太……這幾日夫人都不曾去太太那兒請安,太太偏又不願打擾夫人,誰都不讓說,奴婢瞧不慣,便想著來告知夫人一聲……”
坐在上首的年輕夫人輕輕呷了一口茶,笑了。
那眉眼宛若冰霜,清冷絕麗,她的嘴角在笑,眼神卻是冰冷至極,半點笑意全無,幽幽一聲短歎後,她道:“我當是什麼大事,原來是這樣,你下去吧。”
說罷,她擺擺手,就讓人將這丫鬟帶下去。
誰知那丫鬟竟很有主意,死活不肯走,又是一片梨花帶雨,哭得稀裡嘩啦:“夫人,您是主子,按理說在跟您跟前沒有奴婢說話的份,但……孝順婆母天經地義,奴婢實在是不忍心瞧您這般。”
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掙脫了控製,撲到丹娘跟前咚咚磕頭。
那聲音悶悶,卻又極其響亮,聽得人耳朵嗡嗡的。
沒等丹娘開口,翠柳已經快步上前,一把將那丫頭拽了起來。
”真是奇了。“丹娘笑著,輕輕搖頭,“你回去告訴太太,下回不必這般興師動眾的,要來的話讓她自己來,推你一個小丫頭在前頭擋著,怪沒意思的,換成其他主子,你這條小命就算沒了。”
她抬眼,望著那驚魂未定的丫鬟,知道自己方才一番話算得上釜底抽薪,直接將沈夫人的算盤直接掀翻。
“剛好你在這兒,你也見一見吧。”她指著沈管事,“這位是咱們府上專管田莊的管事,姓沈,是我從雲州帶過來的老人了,很是忠心妥帖,今日是他來與我報莊子上收成的事情。”
語畢,她臉上浮現起幾分嘲弄的笑意。
不過寥寥數語,那丫鬟已經徹底被打得找不著北了。
這會兒再無力氣掙紮,任由自己被拖了出去。
沈管事眼明心亮,如何瞧不出剛剛的戲碼,他驚訝地看了一眼丹娘,見對方淡定如斯,彆說生氣了,就是臉半點慌亂都不曾有,依舊是一副冰雪淡然的模樣,當即心就安了一半。
主仆二人很有默契地沒有說起方才的這支小插曲,又略坐了坐,沈管事便得了令,下去領賞告退了。
院外,氣急了的爾雅劈手給了那丫鬟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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