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如今這個當口誰家會出手田莊?
就算出,也沒有讓丹娘追著問的道理。
聖京裡多少達官貴人,他們一個個都眼明心亮,腦子靈光得很,若是這般姿態擺出來,豈不是在告訴他們——撫安王府是隻肥羊,儘可狠狠宰一筆。
沉默良久,沈夫人深吸一口氣,氣勢軟了下來:“既如此,那就等上一等吧,迎安的哥哥雖不在,有你這個親嫂子在我也是安心的。”
丹娘笑道:“太太放心。”
一頓飯用完,她便起身告辭了。
至於前幾日在花廳裡的那支小插曲,她們心照不宣,誰也沒捅破。
回到燕堂,丹娘照舊洗漱更衣,趁著丫鬟們在淨房裡備熱水的功夫,她從床屜裡拿出一隻小匣子,又用一柄古銅製成的鑰匙輕輕打開鎖,從裡頭翻出兩張地契來。
這是沈寒天此次出行之前交給她的。
也不知這男人是從哪裡得來的這些,或是自己機緣購置,亦或是聖上暗中賞賜的,總之除了地契之外,另外還有幾張大額的銀票,加起來足有三四萬兩之多。
依著丹娘的理解,這些大約是沈寒天交給她的私房錢,也就是她的零花錢。
若是想貼補家用,豐盈一下賬房的銀錢,他大可以直接入賬,又何必在出行前偷偷摸摸地塞給她呢。
銀票她是要自己留著的,至於剩下的那兩張地契——都是京郊的田莊,麵積不大,但位置極好,那一片曆年都是高產的莊子。
丹娘還沒去瞧過,不過見沈夫人今日這般舉動,她便有了主意。
收好地契,淨房的熱水也備好了,她痛痛快快地泡了個澡。
算算時間,靈姐兒去恭親王府的女學讀書也有段時日了,該去正經的拜一回女先生。
第二日,丹娘開了庫房,這一次尋了一些既珍貴又不過分出挑的文房寶貝帶上,有湖州出產的紫方硯,還有一遝江都特供的紋露宣紙,很是風雅獨特。
其實正經算起來,拜謝女先生應該是由榮昌侯府的謝侯夫人出麵,但她身份貴重了些,說白了是與恭親王妃平起平坐的,要她出麵多少有些過了,那一日去拜見謝侯夫人時,丹娘便主動請纓,表示自己可以代為行之。
由她先開口,謝侯夫人自然順坡下驢,連帶著看丹娘的眼神都格外溫和慈愛。
在丹娘看來,她不過是為了自家的玉姐兒鋪路。
待到她家玉姐兒能啟蒙的年紀,孫大家也是個不錯的先生人選。
果然無論在哪個朝代,教育資源都屬於稀缺板塊。
丹娘從恭親王府出來後,也沒急著回府,而是讓人改道去了杜府,早早得了信的沈迎安一早便等著了,見丹娘進門,她忙不迭地迎上前去。
“嫂子怎這般晚?”
“繞去了恭親王府一趟,也不算太晚吧,這會子才下午晌。”
“嫂子說要來我便等著了,從飯後一直等到眼下,如何不晚?”沈迎安高興得像個孩子。
她過分的歡喜熱情反而透出一陣心虛不安來。
丹娘如何看不出?
笑而不語,徐徐落座,她呷了一口茶便直奔主題,從袖兜裡取出疊好的一張地契,放在桌麵上緩緩推了過去,推到了沈迎安的手邊。
瞬間,沈迎安的笑容凝固在了唇邊。
“嫂子這是……何意?”
“太太繞了那麼大一個圈子,我這是成人之美。”丹娘抬起腕骨,以蓋撫茶,輕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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