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宛如一匹孤狼,在那般腥風血雨間隻為殺出一條血路活下來,今世有了牽掛的人,反而瞻前顧後,畏手畏腳起來了。
一點都不像她。
振作精神,她繼續開始打點自己的小日子。
男人不在家,該辦的事情還是要辦的。
料理府中庶務,關照外院家塾,每日慰問自家婆母,順便防著對方的小動作小把戲,再給女兒安排上各種早教課程,這時光再多也被打發個夠了。
玉姐兒聰慧機靈,那小模樣與沈寒天仿若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孩子話不多,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偶爾蹦出一兩句話卻能說得連大人都啞口無言。
丹娘感歎。
若是在現代,她的女兒指定是名牌大學的好料子。
可如今……女孩子是不能參加科舉的。
哎,也罷。
做娘的還是從彆的方麵多想想辦法,再給女兒多留些往後傍身的吧。
每每說起這個,丹娘都會刮著孩子可愛的小鼻尖,玉姐兒也不說話,就衝著母親笑得露出一嘴細白的小牙,那模樣簡直看得丹娘的心都化開了。
秋風一日緊似一日,轉眼天就徹底冷了下來。
夏秋的衣裳一概不能穿了,全都換上了棉裡的厚實褂子。
丹娘也給玉姐兒做了一身簇新,火紅的小襖子上繡著相對應的生肖,活靈活現,那銀線點綴於陽光之下,熠熠生輝,襯得孩子的小臉都愈發可愛圓潤。
沈夫人的身子大約是真有些缺了底子的,秋末冬初之時,她不慎著了風寒,又一次病倒了。
這病得突然,丹娘也沒準備好。
還好府裡太醫還沒走,緊趕慢趕地給沈夫人瞧了,幾劑湯藥下去,總算將人的情況穩住了。
即便是那幾日,她也不曾如從前那般守在婆母的窗前。
甚至連白日裡侍疾都是找了經年的婆子婦人替換陳媽媽,好讓陳媽媽也有機會喘口氣。
若是沈夫人身邊的人隱晦地提及此事,丹娘便用一個孩子還小,離不了母親為由,斷然拒絕。
在她看來,一個不懷好意的婆母是遠遠比不上自己的親生女兒的。
她甚至還說了,若是太太覺著伺候的人不如意,她也可以去沈府將另外兩個妯娌請來幫忙侍疾。
這段時日沈夫人吃她的用她的,什麼吃穿用度都挑好的來,總不能叫她又出錢又出力,冤大頭沒有這般當的。都是兒媳婦,憑什麼另外兩個可以置身事外?
橫豎都是孝道,丹娘覺得應該要一視同仁。
果然,這話一出,沈夫人那頭消停多了。
這一病就是一個多月,待她身子大好時,也已經到了年關。
丹娘原還想著沈夫人會在撫安王府過年了,卻不想人算不如天算,這一日沈府來人了。
來的還是沈夫人的妯娌,也就是丹娘的嬸母。
都是長輩那一級彆的,這沈家三嬸從前與丹娘沒有太多接觸,雙方碰麵,丹娘見禮後,三嬸便主動說自己與沈夫人有體己話要說,讓丹娘先行退下。
她樂得自在,誰願意在這裡看沈夫人的臉色呢。
當即歡歡喜喜地應了,麻溜地出門,還順便幫她們帶上了大門。
三嬸是午後來的,到了下午晌那會兒,外頭丫鬟來報,說是太太的院內吵起來了,讓夫人趕緊過去瞧瞧。
丹娘正陪著玉姐兒玩,聞言微微挑眉:“確定是吵起來了?不是鬨出什麼動靜故意引我去的吧?”
爾雅:“瞧著不像是裝得,那丫鬟是咱們府裡簽了死契的下人,犯不著撒這個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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