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丹娘手裡的瓷勺掉在了碗裡,發出清脆聲響。
眾人都被嚇了一跳。
尤其是方才正說得起勁的沈瑞。
被這麼一打斷,他微微皺眉:“你即便不樂意,也該為了沈家的後嗣著想,你乃宗婦,這是你該做的。”
“真是笑話大了。”丹娘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角,“小叔子一口一個教訓人的話,我竟不知道天底下還有弟弟插手長兄房裡事兒的道理,怎麼……二弟是覺著如今自個兒能耐大了,能處處做主了?”
“你——”
沈瑞沒想到她會當場反駁回來,氣得直得愣在原地。
“即便你能耐大了,管好你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就成了,早上的不孝我還沒跟你說明白呢,這會兒你倒是搶先給我扣帽子了,誰妒性大,你倒是說說看呀,你大哥不願意納妾,這還怪我頭上?”
丹娘可不慣著。
隻是她有一句話沒說。
若沈寒天納妾,她多半就想著和離,帶著玉姐兒遠走高飛了。
有些事情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有些事就是通融不得。
她冷笑連連:“我府裡又不是沒有貌美的侍妾,入府也有段時日了,你大哥不願親近,我再給他張羅一屋子小星。外頭知道的,說我賢良,可你大哥卻是要厭惡我了。我總不能為著外人的看法說辭,就把自己男人得罪了吧?”
“還有,往後少在我跟前說嫡庶,我自己便是庶女,聽不得這些。管好你自己變成了,往後家裡揭不開鍋了,也彆來尋我。”
這話說得夠直接了。
沈夫人一張臉都氣得慘白。
也不知是為著丹娘的話,還是因為自己疼愛的二兒子太不爭氣。
語畢,丹娘便起身要抱走玉姐兒。
剛一抬手,忽然孩子坐著的布墩子一滑,連帶著下麵墊著的小杌子都歪了,小小的人兒就要從旁邊頭朝下地掉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丹娘的身影一瞬,單手拽起玉姐兒的衣襟,力量又穩又大,直接從半空將孩子拖到自己的懷裡。
這一下也不過須臾間,快得叫人眨眼都來不及。
玉姐兒自己都沒回過神來,人已經在母親的懷裡。
丹娘一隻手抱著孩子,抬眼冷冷睨著近身伺候的婆子。
那婆子是王氏身邊的,哪裡經得住丹娘那冷若冰霜的視線,當即就嚇得冷汗津津,低下頭去,挪動著步子縮到王氏身後去了。
方才丹娘瞧得清楚,就是這婆子動了玉姐兒的布墩子。
小小的孩子本就坐著不穩,偏又坐得高。
若是這樣摔下來撞到頭,後果不堪設想。
這下她是真的有些火了,把玉姐兒交給新芽,吩咐自己的丫鬟帶著孩子先出去。
沈夫人見她麵色陰沉,心頭咯噔一下,趕緊說兩句好話圓場。
“孩子一個不穩當也是有的,萬幸沒摔著……”
話還沒說完,丹娘的身影快如殘雲,直接按住了那婆子的後脖頸,將她整張臉扣在了王氏麵前的湯碗裡!
眾人一聲驚呼,她卻始終沒鬆手。
那婆子的口鼻埋在湯碗中,無法呼吸,急得掙紮不斷。
但緊緊控製住她的那一隻小手依舊雪白堅定,仿若這人的反抗都如小貓撓癢癢似的,壓根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一雙眸子泛著寒光,唇邊勾起一抹弧度,冷冷睨著沈瑞與王氏。
“記住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動手腳,再有下回我就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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