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一手擺在扶手之上,指甲深深扣入漆木的雕花裡,險些將指甲都摳裂開來。
自己已經退了一步,卻不想這大兒媳半點不讓,咄咄逼人。
這會子又扯到了田莊上。
忍了數月之久,不就是為了給自己的寶貝疙瘩拿下那一片豐產的田莊嘛,往後沈瑞這頭有個什麼幺蛾子,手裡隻要有錢也能辦事,卻不想……這個節骨眼上,這女人竟然能拿這田莊說事。
等等……
念頭一轉,沈夫人仿若整個人都掉進了冰窟窿裡。
原先她們說好的,可是給沈迎安置辦的田產呀,她可半個字都沒提到沈瑞,怎麼今日丹娘竟然開口閉口直指沈瑞,偏不巧,方才她大亂,一時竟應了對方的話,這豈不是不打自招?
意識到這一點,沈夫人的臉色難看至極。
丹娘不著急,隻是側著身子笑盈盈地看著她。
婆媳二人對視片刻,最終還是老的那一個先敗下陣來。
“大奶奶說得對,這事兒……是我縱容了,千不該萬不該心軟,叫老二家的受了委屈。”
她一字一句地說著,“瑞兒,你給嫣環把藥給灌下去吧,先喝了再說。”
沈瑞大驚:“母親!”
“你自己做出來的好事兒,還要我有什麼臉麵跟你說?”她緊著喉嚨,另外一隻藏在袖口裡的手捏緊了那錦繡羅緞,語氣出奇的堅定,“快點,你辦完了,咱們再說下一步的事兒。”
嫣環頓覺不妙。
好像事情跟剛剛說好的有哪裡不一樣了……
剛想求饒,誰知那沈夫人給了沈瑞狠狠一眼,後者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從嫣環手裡奪過那碗落胎藥,扣住她的下巴,一股腦給她灌了進去。
嫣環措手不及,咳到差點嗆死。
四周彌漫著濃烈的藥味,充斥在鼻息之間。
丹娘冷眼看著這一切,終於不急著走了,緩緩轉過身又坐了下來。
沒有走,那便是還能談。
沈夫人心底暗暗鬆了口氣。
不管怎麼樣,如今最要緊的是那一片田莊的歸屬,至於嫣環這個小賤人還有她所生的孽種,其實也不是很重要……母親卑賤至此,沈夫人又怎麼可能看得上她所出的兒子呢?
說到底,最終能拿到台麵上來的兒子,還得是從人家王氏肚子裡生出來的才行。
“跪下。”沈夫人冷冷道。
沈瑞還有點不在狀態,鬨不清楚母親到底要誰跪。
“跪下!!”她狠狠又是一句,淩厲的眼波掃過對方。
沈瑞這才明白說的是自己,慌忙跪好了,口中道:“這事兒是兒子辦得不妥,是兒子錯了,還請母親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凡事都以自己為重,兒子才能安心。”
沈夫人微微動容,但目光觸及到一旁的丹娘,又不得不忌憚。
想想給丹娘撐腰的,不是彆人,正是自己的大兒子。
沈寒天能不聲不響地給二弟還債,那就證明了,沈瑞還有很多把柄握在大哥手裡,隻不過礙於顏麵,人家沒說罷了。
思緒百轉千回,終於,她冷冷道:“取家法來。”
沈瑞驚了:“母親……”
不一會兒,那隻熟悉的鞭子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看到這鞭子,沈瑞反而鎮定了不少。
上回母親也是用這個抽打自己,表麵上看起來傷得很重,其實臥床休息了兩三日,再配上那獨門的金瘡藥,很快便好了。
瞧著疼,實則沒什麼傷害。
沈瑞猜到,母親這般也是想讓大嫂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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