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你如今也長大了好些了,再不似雲州那會子的青澀,倒叫人有些懷念。”她直言不諱,揚起的眉眼彎了彎,一片明媚笑意。
“就知道渾說,誰家男人不長大的,不長大如何支撐門戶,如何給妻兒好日子?”他瞪起眼睛,故意板起臉,“你倒好,不心疼自己男人累,反而想著從前。”
“哎喲,我也就是說說而已,心裡自然是曉得你的好的。”
沈寒天冷哼一聲,先淨手,又準備換衣衫。
丹娘遲疑片刻才上前服侍。
不是她故意忘記,而是男人太久沒回來與她一道用飯,伺候丈夫這種業務對丹娘而言實在是有些生疏。
偏這一次沈寒天似乎故意不想讓人插手,一點沒叫丫鬟們近身的意思,隻管展開雙臂,叫丹娘一點點解開衣帶。
她低著頭認真研究這些穿著,生怕自己弄錯了一步,叫男人笑話。
正忙活得認真,冷不丁聽頭頂上方傳來他的聲音:“等過兩日,咱們還得備一份禮……周大學士家的喪事咱們得去露個麵,人家已經來與我說過了,到時候咱們一道去。”
“周大學士?”丹娘不解地抬眼。
“就是順令縣主的婆家。”
她恍然大悟:“我曉得了。”
“吊唁之禮不用太重,過得去就行了,也不能太輕了,免得叫人家心裡不痛快。”
“我明白,回頭備好了我再拿給你看看就是。”
夫妻二人嘀嘀咕咕有商有量間,外頭晚飯也備齊了。
春日的傍晚,坐在窗棱邊吹著淺淺的晚風,身邊有家人的陪伴,享用著可口豐盛的飯食,當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丹娘眯起眼眸,又給身邊正在吃蛋羹的玉姐兒擦了擦嘴角,笑道:“慢點吃,又少不了你的。”
玉姐兒正是對什麼都新鮮好奇的年紀。
會自己使湯匙後,便不喜身邊的奶母照顧,連丫鬟來喂都不大樂意,哪怕吃得臉上胸口糊了一堆,她也要親力親為。
丹娘對此采取的是放任自由。
府裡沒有長輩,她身邊也沒有資格老的嬤嬤守著,自然是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不出幾日,玉姐兒便會自己吃飯了,倒是讓照顧她的人省了不少功夫。
用完了飯,丹娘親自去了一趟庫房,仔細挑選後,選中了一樣禮物,仔細裝盒包起來,又送到沈寒天麵前。
“這樣就行了。”他很讚同妻子的選擇。
丹娘鬆了口氣。
要說聖京城裡富貴人家的主母可沒那麼好當,迎來送往,每日操持,真是妥妥的腦力勞動。
更不要說她還有那麼一個糟心的婆母在旁虎視眈眈,當真累並快樂著。
第二日,沈寒天特地去了書齋一趟。
他的到來令眾學子興奮不已。
這一次春闈,撫安王府的家塾成績並不算亮眼,一甲二甲之內的名單沒中一人,但三甲中卻出了五六個。
吳夫子也說了,因家塾辦起來的時間還不長,學生資質也是參差不齊的,有些人連鄉試都還沒過,根本就沒參與這一次的春闈,能有這個成績也算不錯了。
那些個考中了的,原先就有過參試的經曆,也有功名在身。
不過是來這聖京城尋不到更好的書院,也找不著更妥當的先生,這才耽誤了下來。
吳夫子自己倒是躍躍欲試,恨不得也能進那貢院一趟,考上了幾天幾夜才好。
南歌跟丹娘說起這事兒,就忍不住罵道:“自個兒身子怎麼樣,他又不是心裡沒數,人家學生去考,他也跟著熬,成宿成宿的不睡覺,怎麼說都不聽!!這不,早上那會子起來就暈了,巴巴地給他尋了大夫瞧了瞧,人大夫說是餓的!夫人,您就說他是不是活該!”
還沒聽完,丹娘就已經控製不住笑開了花。
一屋子丫鬟也忍俊不禁,憋得一張張小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