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她像個小野獸似的,狠狠咬在他的唇上。
嘶,真疼!
從酒櫃裡找出瓶舅舅珍藏的紅酒,孟戰京給自己與周思卿各自倒了一杯。
燈光明亮恍若白晝,剛才還緊緊擁抱在一起吻到難舍難分的二人,此時各自占據沙發一角,沉默喝著酒。
“怎麼,還在想著林淮?”
看到周思卿眼角那滴淚,孟戰京的心沉了一沉。
他的神色變得陰鬱不快,一口喝光杯中的紅酒。
周思卿抬頭看了一眼孟戰京,慘淡笑了笑。
是,她確實在想林淮,但不是回想他們之間可笑的感情,而是對這個男人充滿了仇恨。
周嘉彤有錯,可林淮才是那個罪大惡極的王八蛋。
他不該一邊與周嘉彤築愛巢糾纏不清,一邊又與她做著名義上的夫妻,讓她像個怨婦。
如果他愛周嘉彤,大可以與她挑明了說,她不是沒臉沒皮的女人,她可以讓位成全。
或許是她臨死時怨念太深,神明才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不知不覺間,周思卿已經喝了大半瓶的紅酒。
紅酒獨有的酸澀感在唇齒間蔓延,朦朧醉眼裡,周思卿看到孟戰京那堪比洛神的俊臉。
如果不是她帶有上一世的記憶,很難將麵前這個風流倜儻的男人與那個在坡山戰役中帶領一個班端掉敵人火炮陣地的英雄聯係在一起。
周思卿記得很清楚,戰爭勝利之後,軍報專程報道過孟戰京的英雄事跡。
在我軍被敵人隱藏的火炮陣地瘋狂打壓到抬不起頭時,孟戰京率領著十一人的突擊隊深入敵方,在一片窪地裡發現了敵人的大本營。
但他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他與他的兵湮沒在炮火之中,十二個七尺男兒的屍骨,連一個麻袋都沒裝滿,被滿臉淚水的戰友單手拎了回來。
孟戰京將他的青春與血肉,都灑在了祖國南疆的土地上,少年從此沒有再回來……
或許是酒精的催化,周思卿眼窩不覺有點濕熱。
她打了個酒嗝,看著對麵沉默寡言的男人,忽然開口。
“喂,你可千萬彆上戰場啊,不然會死的!”
這莫名其妙的話,讓孟戰京的表情變得有點柔和。
“每一個當兵的,在穿上軍裝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了!”
他在提及死亡的時候,語氣平靜從容。
“我們打仗是為了子孫後代不用打仗,我們把該打的仗打完了,後輩就不用打仗了!”
周思卿的身軀一凜。
許久,她輕聲問道:“你就不怕死嗎?”
她在烈火裡被灼燒的時候,那種對死亡的恐懼讓她到現在都渾身發抖。
“怕啊,我怎麼會不怕?”
或許是喝了點酒,孟戰京的話也變得多了。
“可你要明白,軍人的前線是國家的底氣,當兵的人不能怕,不能讓國家人民沒底氣!”
孟戰京的聲音不是那麼慷慨激昂,像是在聊著“天氣真好”這種話題,卻如同狂風一般掠過周思卿的心。
今晚的酒後勁太足,讓周思卿有種想要衝破世俗枷鎖、胡作非為的衝動。
前世,她到死都沒有與林淮做真正的夫妻。
起初是林淮的父親在婚禮前夕生病住院,林淮以擔憂父親病情無心做那事為由拖了兩年。
之後他父親去世,又以守孝的理由一拖再拖。
那時候的她理解與尊重林淮,默默忍受著孤獨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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