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輝月有點悵然,坐在沙發上一邊收拾用過的茶杯,一邊琢磨著事情。
半晌,她忽然抬頭看著丈夫。
“老周,我想……不然弄個認親宴,正兒八經認下思卿這個閨女。”
現如今也都僅限於口頭的約定,瞧,人家女孩都喊不出“乾媽”這個稱呼呢!
周君堂在清掃地上的瓜子皮,他從來都尊重妻子的決定。
“都聽你的。”
半晌,宋輝月一陣惆悵的歎息。
“咱倆就是死鴨子嘴硬,明明是喜歡熱鬨的普通人,卻非得將自己弄成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世外高人。”
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從前的記憶太痛了,以至於他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那件事之後,他們便再也沒有過抱養孩子的心思。
你問宋輝月恨那個養子嗎?
恨!她恨之入骨!
那個孩子出生時身患重病,親生父親不想花錢治病,每天下地時給孩子喂幾口糖水,便將他放在山溝邊上。
收工時去看看,若是死了便一腳踢下去,若是活著就抱回來,第二日再如此重複。
宋輝月聽說之後無比心疼,親自去鄉下將那個奄奄一息的抱了回來。
夫妻二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撫養長大,幾乎傾儘了所有的心血。
可最後呢?落了個什麼樣的結局?
不是沒想過報複,可與養子多年的感情擺在那裡,他們最終還是咽下了這口氣,隻是將他趕出周家。
兩家的親戚看到他們身居高位家底豐厚又沒孩子,於是動了不少歪心思。
甚至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將十多歲的大孩子送上門,說要過繼給他們養老送終。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想再受這樣的叨擾,二人各自給兩家親戚打過招呼,揚言不喜歡孩子,這輩子就他們夫妻二人扶持著過日子。
百年之後,名下財產全部捐給國家!
自此,他們夫妻才過上了清淨日子。
原以為一輩子也就這麼著了,將來動彈不了就住進養老院裡等死。
可周思卿忽然闖入了他們遲暮的人生裡。
像是春風攪亂了一潭死水,他們的心仿佛也活泛起來,竟有了一些期待與喜悅。
今天的快樂時光太短暫了,以至於宋輝月已經不由自主開始期盼周思卿下一次的到來。
第二天,周君堂專程去了趟軍區大院,和孟家二老商量認親的事。
“行啊,這是好事,我們沒有意見!”
洛逢君很高興,說道:“等晚上思卿下班回家,我問問她的意思,明兒個給你們答複!”
又聊了幾句,周君堂斟酌著說道:“就是財產繼承方麵……當年我們兩口子打算孤獨終老,所以早幾年已經立了遺囑,待去世後財產都捐給國家。”
“財產的事不必提,就算你們給,思卿也不會要你們的財產,甭管什麼感情,一旦摻雜了金錢,就很容易變質!”
洛逢君嘴角的笑容淡了些。
她正色說道:“我們起初隻是想讓思卿有個娘家,能風風光光出嫁而已,並未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認親沒問題,我能保證思卿絕不會占你們的便宜,但同時我得替我孫媳婦提個要求。”
她的語氣嚴厲,連帶著眼神都變得犀利。
“你們可以不用像對親生孩子那樣疼愛與照顧她,畢竟萍水相逢而已,可你們也不能借著親情的名義傷害她!”
說到這裡,洛逢君看著周君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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