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滿是喜慶紅色的客廳裡,眾人愁容不展,甚至王雪絨眉眼間還帶著怒氣,顯然是剛與丈夫爭吵過。
孟瀾海坐在沙發上一語不發,低頭悶悶抽著煙。
而準新郎官孟戰京卻不在客廳裡。
隨著推門聲響起,眾人同時往門口看。
看到本該在娘家待嫁的周思卿發絲蓬亂站在門口,大家都忙不迭站起身來。
“思卿!”
王雪絨率先反應過來。
她紅著眼眶迎過來,挽著兒媳婦的手將她領進客廳裡。
“戰京呢?”
周思卿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聽我爸說,他要去南疆了,我……我……”
本想說她不同意,可話到嘴邊時,又改了口。
“我來送送他!”
王雪絨看著周思卿通紅的眼眶,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疼惜。
她將怒火都發在丈夫身上,怒聲吼道:“我又沒說不讓孟戰京去,我隻是要求晚一天再出發,起碼讓孩子們辦完婚禮!”
“軍令如山!”
孟瀾海沉聲說出這四個字,便再也不敢看妻子的眼睛。
正說著,隻見孟戰京從外麵進來,身上穿著軍裝,背著行李拎著包,顯然是做好了隨時出發的準備。
與周思卿四目相對時,孟戰京看到妻子泛紅的眼眸,那眸光深處藏著委屈與不舍,還有一絲絲的埋怨。
這一刻,孟戰京的心像是被什麼撕碎,以至於連一句道歉的話都說不出來。
“什麼時候走?”
周思卿終於笑著開了口。
她上前接過孟戰京手中的包,替他整理好軍裝領子,聲音溫柔平靜。
“一個小時後!”
許久,孟戰京終於嘶聲開口。
“原本是要從部隊直接出發,但上級考慮到我的特殊情況,就讓我回來一趟,和家人打個招呼。”
家人是誰呢?
家人隻能是周思卿,即將做新娘子的女孩,卻在此時不得不含淚送丈夫踏上南下的列車。
就一個小時了啊!
周思卿的眼淚在眼眶打轉,她鬆開孟戰京的手,背對著他走進客廳裡,表情微微有些彷徨與迷茫。
她不說話,孟戰京也不敢說話,就那麼直挺挺站在門口,緊張愧疚看著妻子的背影。
正好周君堂與宋輝月緊隨其後趕了過來。
察覺到客廳裡凝重的氣氛,周君堂歎息著拍了拍女婿的肩膀。
“嶽父,嶽母!”
孟戰京的聲音乾澀嘶啞,他感受到嶽母憤怒的眼神,卻隻是陪著歉意的笑,而沒有替自己辯解一個字。
有什麼可辯解的?
不管有什麼身不由己的理由,都無法抵消對周思卿的傷害。
一生就一次的婚禮,他身為新郎卻不在場,這對周思卿是何等的不公平?
忽然,周思卿站起身來。
她再抬頭時,眼底帶著一抹堅定的光芒。
“一個小時也足夠了!”
不說話,也不解釋,周思卿衝上樓進了臥室,打開衣櫃找了件紅色衣服穿上,又順手拿起用來裝飾的紅花插在發間。
她稍稍收拾一番,便下了樓,在眾人詫異的視線裡,將一朵紅花彆在孟戰京胸前,她自己也戴了一朵。
“儀式無關是否隆重,隻要有親人的見證就好!”
周思卿扶著孟家二老坐在沙發上,又將孟瀾海與王雪絨安頓在旁邊,還有周君堂和宋輝月夫婦,一並坐在另外一側。
原本抱著孩子的姚蓓蓓反應過來,忙不迭將兒子塞進孟沈遼懷中,匆忙找來兩個墊子放在客廳中央。
下一刻,隻見周思卿拉著孟戰京跪在墊子上,麵對著六位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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