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您就直接宣布上級對我的處罰結果吧,是開除軍籍,還是上軍事法庭坐牢?”
看著孟戰京這一臉豁出去的決然,武長謀掐滅了煙頭。
“看來你是有所準備了?那你說說,如果上級將你開除出部隊,你打算怎麼辦?”
聽到這話,孟戰京的身軀微微一晃。
實話實說,從踏入軍營那一天起,他想過自己有無數種結局,可以戰死沙場,可以為國捐軀,卻唯獨沒有想過自己離開部隊。
他仿佛是為部隊而生的,從懂事開始,就格外喜好擺弄槍支,小小年紀就有模有樣領著大院孩子們排兵布陣打仗。
沒有可以安排,他的人生就仿佛該穿上軍裝戎馬一生。
離開部隊……
當兵的離開了部隊,就像是魚離開了水,就像是鳥離開了天空,就什麼都不是了……
“怎麼,怕了?不說話了?”
武長謀看著沉默不語的孟戰京,說道:“剛才不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嗎?我還以為你早就想開了,做好脫下軍裝的思想準備呢!”
“後悔自己自作主張擅自行動了嗎?再三給你們強調,軍人的天職是服從命令,你倒好,給我捅出那麼一個大婁子!”
孟戰京低頭由著武長謀責罵。
“怎麼不說話?平日裡不是挺能說的嗎?不是號稱自己有三寸不爛之舌嗎?怎麼,舌頭被狗叼走了?”
孟戰京能說什麼?
他笑笑,說道:“我沒什麼可說的,不管什麼處罰我都接受,隻一個條件,不要禍及無辜,不要牽連到其他人!”
“謔,事到如今你還講義氣呢!”
武長謀挑眉看著孟戰京。
“巧了,講義氣的人不光你一個,喏,我剛才收到一份材料,裡麵闡明了這起邊境衝突的過程,以及主要責任人的問題。”
指著辦公桌上那幾張紙,武長謀問道:“你猜猜,是誰送來的?”
孟戰京一愣。
“劉南梟來過了?”
“他沒來,但他托人送來這份材料,與你的說辭一模一樣,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大有犧牲他一個保全孟營長的決心勇氣!”
武長謀哭笑不得說道:“你們這一個個的,都還八字沒一撇,就和我搞這種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混賬事,怎麼,在部隊玩過家家呢?”
孟戰京有些懵。
半晌,他忍不住低聲飆了幾句臟話,默默怒罵劉南梟不講武德。
“叔,是我下令出兵,也是我下令開槍,劉南梟一個弄筆杆子的政委,根本撐不起這個大攤子!”
武長謀似笑非笑看著孟戰京。
“哎,我就搞不懂了,你和劉南梟不是不對付嗎?每次見麵都掐得跟烏眼雞似的,怎麼這次,你倆互相包庇對方呢?”
“這又是哪裡來的革命友情?怎麼,打架打多了,硬是打出了感情打出了友誼?”
武長謀彎腰拿起煙盒,又給自己點燃一根。
“唔,你以為隻有劉南梟這封坦白材料嗎?嗬,沒那麼簡單!”
他笑笑,說道:“老子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隻看到有人為了功勞而打得頭破血流,第一次遇到搶著負責任坐大牢的!”
孟戰京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什麼意思?不光劉南梟送了材料,自家那傻媳婦還背著他乾什麼事了?
正在他準備開口追問時,身後的門忽然被人踹開。
孟戰京回頭看,隻見自家親爹孟瀾海與嶽父大人周君堂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爸,你們……”
剛開口叫了聲爸,還沒等他說話,隻見孟瀾海上前幾步,抬手在孟戰京臉上狠狠抽了幾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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