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碧玉給這父子二人指完路就打算繼續進山找人。
可就在此時,宋輝月忽然抓住了趙碧玉的胳膊。
“老人家辛苦來一趟不容易,你是醫療隊最好的醫生,你還是先回去給他看病吧!”
趙碧玉一愣。
不等她開口說話,宋輝月也折身返回,親自領著這父子二人進了醫療隊的大門。
“為什麼啊?阿姨您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不去了?”
趁著進屋換白大褂的功夫,趙碧玉低聲問道。
“這父子二人不對勁!”
宋輝月站在窗邊,不動聲色打量著院子裡那兩個男人,眉眼間滿是冷冽。
“他們自稱連夜走了幾十公裡山路趕來看病,可你看他們的鞋子,沒有泥巴沒有露水,甚至褲腳都沒有濕!”
“一個病重的老人家,哪裡來的力氣走幾十公裡山路?這合理嗎?”
這話讓趙碧玉臉色微變。
“所以您懷疑……”
“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但現在……任何一點希望都不能放過!”
宋輝月沉默片刻,說道:“一會兒你警惕些,如果對方問一些與疾病無關的問題,你一定要斟酌再斟酌!”
“放心吧,我知道!”
趙碧玉係好扣子,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老人家患有嚴重的血吸蟲肝病。
血吸蟲肝病在南疆不算什麼罕見病,醫療隊坐診這些日子,幾乎每天都能碰到。
但像老人家這般嚴重的,卻不是很多,而且他還有其他疾病,合並起來很是棘手。
趙碧玉這邊給老人家檢查治療,那邊,自稱兒子的男人卻左顧右盼四處打量,還趁著趙碧玉不備,偷偷翻看她桌上的病曆資料。
“你乾什麼?”
就在男人打開櫃子,準備翻看醫務人員信息表時,趙碧玉忽然開口詢問。
她上前一把搶過人員表,厲聲說道:“這是我們醫療隊的內部資料,誰讓你隨便翻閱了?牆上‘非醫務人員請勿打開櫃子’的警告語,你看不見嗎?”
男人嘿嘿一笑,說道:“我……我不識字!”
“不識字你翻這些東西做什麼?怎麼,想偷我們醫療隊?”
趙碧玉提高警惕,召來兩個護士看管這個男人。
被人這麼盯著,男人倒是也不生氣,還與護士嬉皮笑臉聊天。
“妹妹,你們是從哪裡來的?”
“聽你們口音,是川城那邊的人吧?”
“說來也巧,我也認識一個川城口音的人!”
……
聽到這話,趙碧玉的眼神微微一動。
她背對著男人給老人家診治,卻開口問道:“川城口音?是男的吧?這幾年打仗,我們川城軍區先後派了不少官兵!”
“女的!”
男人答道,眼神卻死死盯著趙碧玉的背影。
“我瞧那女孩多少會點醫術……”
“哎喲!”
男人話說一半,隻聽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家忽然發出一聲吃痛的叫喚。
“您忍著點,醫療隊條件有限,沒辦法使用麻藥!”
趙碧玉的聲音平靜淡漠,半晌才轉過身來,摘下染了血的手套。
“你們最好還是去趟南疆縣醫院住院治療,他的病情很嚴重,再拖下去就真沒辦法了!我先給你們開點藥!”
一邊開藥方,趙碧玉一邊抬頭看著對麵的男人。
“你說那個女孩是川城人?叫什麼?或許我認識呢?”
男人不回答,卻反問道:“怎麼?你們醫療隊有人不見了?”
趙碧玉露出個不耐煩的表情,將藥方遞給男人。
“我們醫療隊的藥品不齊全,你去趟鎮上衛生院拿藥,對方看到這個條子,不會收你們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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