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周思卿根本沒想過傷害任何人。
從前她不能理解那些因為偏激而做出瘋狂舉動的人,她也認為以暴製暴是最蠢的事。
但那是因為事情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才能站在道德製高點說些冠冕堂皇的話。
可現在……
當她被逼到絕境,她的親人被傷害,她忽然就覺得,以暴製暴是最簡單直接的反抗方式。
“卿卿,聽話!”
孟戰京已經走到了周思卿麵前。
他看得出來她眼底的脆弱與迷茫,像是受傷後無處可逃的小獸,雖然揮舞著利爪,但比誰都害怕。
“把剪刀從他脖子上拿開,好不好?”
孟戰京的話像是有魔力,讓周思卿無法反抗。
她在他溫柔包容的眼神裡,終於放下了最後的倔強,一點點的,將手術剪挪開。
但就在此時,變故發生了。
那個胖乎乎的幫廚可算是找到了反抗的機會,他忽然抓住周思卿的手腕,一邊罵著,一邊狠狠一扭。
“賤人!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以為戰京會幫你?”
幫廚憤怒叫囂著,說道:“我和戰京是親戚,我媽是戰京外婆的堂妹,論起來戰京得喊我一聲舅舅!”
“給你做主?戰京是在騙你!他隻是在給我爭取反抗的機會而已!”
一邊叫囂怒罵,幫廚一邊抬腳往周思卿身上踹去。
幫廚名叫張有貴,一直以王雪絨親戚的身份在這食堂裡耀武揚威。
今日被周思卿落了麵子,他能不記恨?
此時這一反抗,再加上眾人麵前攀扯與孟戰京的關係,往後這食堂裡誰敢不給他麵子?
事發突然,再加上幫廚反抗時那些聚集在身邊的食堂工作人員也紛紛湧上去幫忙,反倒讓孟戰京無法第一時間衝過去。
嘈雜之中他衝開一條路奔到周思卿身邊,卻看到那柄鋒利的手術剪戳在她的肩膀上。
她的手腕以一種極其詭異的角度彎曲著,臉上帶著臟臟的鞋印,鼻子有血冒出來。
像是被抽走了生機的破碎娃娃,周思卿躺在地上,眼神空洞絕望。
她在笑,笑得讓孟戰京心裡直發毛。
“卿卿!”
孟戰京半跪在地上想要抱起周思卿,卻被她狠狠推開。
“滾!給我滾遠點!”
用儘全身力氣爬起來,那柄明晃晃的手術剪就那麼觸目驚心插在她的血肉裡,也刺穿了孟戰京的心。
“不是說會保護我嗎?不是說會給我做主嗎?”
周思卿冷冷盯著孟戰京,笑得比哭都難看。
“騙我放下剪刀,不是為了救贖我,而是為了……給你親戚爭取反抗的機會呐!”
“好!好!真是好!”
宋輝月和周君堂趕到的時候,就看到肩上插著手術剪的女兒。
今日宋輝月被鄰居嘲弄並發生衝突時,周君堂正好不在家。
在周思卿持槍逼著鄰居們道歉之後,母女二人就回了家,周思卿的情緒看上去也很穩定。
宋輝月昨夜沒睡,靠在沙發上打了會兒盹,再醒來時女兒便不見了。
她預感不妙,四處打電話尋找周思卿的下落,最終得知她去醫院找散布謠言的人算賬了!
和剛回家的周君堂匆匆趕到醫院,但還是晚了一步。
“卿卿!”
宋輝月大痛,上前扶著搖搖欲墜的周思卿,才發現她手腕骨折了。
“誰打了你?這是誰弄的?”
不敢碰女兒受傷的胳膊,宋輝月眼眶的淚忍不住湧出來。
“老周,你看!”
周君堂神色陰鷙憤怒,他正要開口詢問臉色同樣蒼白的孟戰京,卻聽到張有貴惡人先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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