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王雪絨還沒辦理完退休手續,家中更是一團亂麻,就算來京城,也得立冬之後了。
但聽說了李仁甫的事,而且還是周思卿的夢,王雪絨改了主意。
她把家中的事情交給了孟家老太太與幾個弟媳婦,手裡的工作也以最快的速度與新任書記交接,隨即乘坐飛機抵達了京城。
她想周思卿了,是母親想念女兒的那種。
此時看到周思卿,王雪絨急急迎上前,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兒媳婦。
“卿卿,媽想死你了!”
這不是一句虛偽的話,王雪絨對周思卿的好,從來都是真誠的。
“我也想你了!”
周思卿伏在婆婆懷中,感受著她的溫暖,眼眶不覺有些濕潤。
“媽,其實我也想給你說聲對不起,之前的事我也有錯,我太敏感與衝動,在明知道您沒有錯的前提下,依然把責任歸咎在您與孟家身上。”
聽到這話,王雪絨連連搖頭。
“不怪你,這件事原本就是我沒處理好,才讓你受了委屈,不管是趙碧玉私自給你開檢查單,還是後來我的親戚去你家中吵鬨,甚至害得甘棠險些出事……”
“我後來細細反省過,確實與我有關,你奶奶罵了我,你爸也警告了我,這不,我特意來京城,當麵給你道歉。”
王雪絨拉著周思卿的手,眼神真誠。
“卿卿,原諒媽這一次!”
一旁的周君堂和孟瀾海握手打招呼。
“我不是在電話裡告訴你住址了嗎?你直接去家裡就行,跑到單位做什麼?”
周君堂笑著說道。
“去過家裡了!得知卿卿跟著你來了單位,她非得要來,拉都拉不住!”
孟瀾海指了指妻子,無奈說道:“這女人任性起來,十頭牛都拉不住!”
“要你管!”
王雪絨狠狠瞪了丈夫一眼,拉著周思卿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我想我兒媳婦了,想儘快見到她,有什麼錯?”
“行行行,你說得都對!”
孟瀾海隻有舉手投降的份兒,畢竟妻子凶悍起來,他也有幾分懼怕。
四人一起乘坐周君堂的車子回到了軍區大院。
車子停在家門口,孟瀾海眯眼看著那棵如火如荼的紅楓,微微歎息。
“當年我與李仁甫在前線秉燭夜談,他多次提及院子裡的紅楓,是他小時候親手去香山挖回來栽種的。”
那時候的他與李仁甫還很年輕。
在休戰的那幾日,他們老虎團也難得放鬆了些。
炊事班班長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瓶低度數的桂花酒,香醇甘甜,李仁甫難得破例,與他就著一碟返潮的花生米把酒言歡。
彼時的王雪絨剛剛失去了第二個孩子,李仁甫借著這場酒安慰摯友。
“老孟,你比我運氣好,你和你老婆起碼能在一起,不像我……”
李仁甫喝著桂花酒,提及妻子時眼底滿是歉疚。
“我上次見青嫻是什麼時候?前年中秋節?”
“我大年初一早上回家,吃了頓團圓飯,下午就出發了,臨走時,青嫻站在院子裡的楓樹下朝我揮手,我特彆不舍。”
可沒有辦法呐!
彼時的國家山河破碎民不聊生,他們這些當兵的身負重任,不容有半分兒女情長。
“等這一場仗打完了,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阻止我回家,我想青嫻了!”
幾天之後,戰鬥打響,身為政委的李仁甫在團長孟瀾海生死未卜之際,扛起槍領著戰士們衝鋒陷陣,自此,長眠在了寒冷的北國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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