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時刻,競技體育的殘酷性顯露無疑,有一半的隊伍將在比賽完成後結束他們今年的高校聯賽之旅,朝陽之行早早地失去了懸念,隻不過大部分隊伍即便失利後也會抱著旅遊的心態,在當地再待上兩個星期,看看比賽順便休個假,為一年期的訓練畫上一個句點。
比賽繼續進行,很快就到了軒宇的比賽,解說席上的解說開始介紹起兩邊戰隊的情況。軒宇自然不用說,連年進入華東賽區淘汰賽的常客,在場關心賽事的老觀眾都不會陌生,軒宇曾經也是有望衝擊全國冠軍的勁旅,儘管楚笑辭已經從隊伍中退役,但仍然沒有人敢小覷他的硬實力。
而另一邊的對手是來自新川市的珠江大學,在當地積分榜排行第五,同時以小組第二的成績出線,珠江大學普遍被認為實力並不弱,但是和軒宇相比顯然還有一些差距。
軒宇在擂台賽上的戰術也有所調整,第一棒選擇讓年輕氣盛的蘑菇頭沈佩瑤上陣,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她首次作為擂台賽的第一棒出場,而在之前的比賽當中,她基本都是作為沉底的最後一棒。
和其他項目不同,擂台賽的最後一棒其實是壓力最小的位置,因為很有可能你的隊友給力就把對麵三個人全部解決了,你根本沒有出場的機會,或者說留下一個血量不健康的對手等你來收拾殘局,最不濟的情況就是隊伍前麵落後太多,但在這種局麵下即便沒辦法做到以一敵二,那也沒什麼值得責怪的,前麵有人替你背鍋。
但是第一棒就不一樣了,雙方都是滿血出戰,一場打下來孰強孰弱一目了然,尤其是如果輸的太慘烈,會非常影響隊伍的整體士氣,能讓沈佩瑤在如此重要的場合出任第一棒,也算是軒宇這邊對她的信任吧。
珠江大學那邊出場的是一名吟遊者,根據導播給出的數據顯示,這就是珠江在擂台賽的一貫出場順序,並且這名吟遊者曾經在小組賽階段有著一穿二的記錄。
“喂,徐哥。”看著身邊的徐巍抱著胸眯著眼,頭一點一點的打著瞌睡,我很擔心他會不會一頭撞在前麵的椅背上。
“怎麼,打完了?”
“這場剛開始呢。”
徐巍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了眼大屏幕,嘴裡念叨著:“軒宇是吧,就是這支隊伍……行,那我也看看。”
電子屏幕上的倒計時逐漸歸零,體育場中也逐漸安靜了下來,比賽正式開始了。
以沈佩瑤直來直去的性格,她似乎沒有想過要打什麼拉扯周旋的戰術,而是一開始就和對方的吟遊者碰撞在一起,僅僅3秒鐘過後場麵就陷入了近距離目不暇接的貼身換血,這也是觀眾最願意看到的,一上來就是拳拳到肉的近戰對轟,伴隨著音響中傳來層出不窮的撞擊聲,全場的熱情瞬間被點燃了。
我努力地從雙方極快的攻擊回合中觀察著每一個細節,上次和沈佩瑤交手之後,我教過她不少使用輕劍的技巧,包括在彆墅集訓的時候,她還難得願意苦著臉請我幫她分析一下戰鬥中的問題,雖然她的態度相當沒有誠意,但看在王木楓的麵子上,我還是毫無保留地指點迷津了,至於她能學到多少,就隻能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不得不說,教訓人的感覺是真爽,我大概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張澤彬和梁實這樣的高手為什麼願意轉型教練了……
注意力回到賽場,沈佩瑤出劍的攻擊頻率比起上次又有了長足的進步,儘管沒能達到完全截斷攻擊後搖的地步,但至少有了30以上的成功率,這對於一個輕劍士玩家來說已經很優秀了。
當然,這是基於大眾水準而言,如果要嘗試連出蜻蜓點水的話,就得保證95以上的成功率才不會影響連貫性,能做到這一點的輕劍士玩家在國服也屈指可數,但很不巧,我就是其中一名……
“喂,竹子哥,你想啥呢,怎麼笑的這麼得意?”
耳邊突然傳來豪子的聲音,我輕咳兩聲回過神來,掩飾著說道:“沒什麼,隻是在為軒宇加油。”
“真的假的,你看那蘑菇頭,已經被對方壓了10血量了,這樣換下去不是辦法啊。”
我注視著屏幕兩側給出的實時數據,現在沈佩瑤以“63.1:68.9”的血量暫時落後,按道理來說,吟遊者的近戰轟拳雖然傷害不低,但是攻擊速度上遠不及輕劍,並且拳刺這樣的裝備很難格擋住攻擊,沈佩瑤不該在換血中處於下風。
仔細又觀察了五秒,我才終於發現了端倪,沈佩瑤雖然揮動輕劍的速度很快,看著讓人眼花繚亂,但是攻擊效率卻不儘如人意,僅僅達到了對方的65,也就是說每10劍中至少有3劍落空,攻擊頻率沒有辦法完全轉化成傷害。
對方的吟遊者很老道,完全是按照自己的節奏發動著進攻,炎拳頻頻落在沈佩瑤防禦最薄弱的弱點位置,附帶的百分比灼燒傷害非常顯著,同時腳下的走位不停,總能閃躲開沈佩瑤幾下倉促的出劍攻擊。
此消彼長,雙方的血量差距被逐漸拉開,處於下風選手的心理壓力會越來越大,沈佩瑤的操作也顯得慌亂起來,失誤的次數大幅上漲,一分鐘以內的進攻效率甚至跌落到隻有50上下,隨著對方一記滿蓄力的衝拳沒有被打斷精準命中,爆炸的紅色傷害也隨之彈出,輕劍士的血量一下子見底了。
“就看這?輕劍士沒了呀。”徐巍轉過頭看了我一眼說道。
“嗯……不要以我為標準看比賽。”
“……你當我沒說吧,那我再看看,你們這個兄弟戰隊到底還有幾張牌。”
比賽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全程都在對攻,僅僅耗時6分12秒就結束了戰鬥,吟遊者以33.7的血量優勢勝出,為珠江首開記錄。
讓沈佩瑤出陣第一棒的改變並沒有收獲想象中的成效,老道的吟遊者剛好和沈佩瑤相性相克,同時畢竟是在淘汰賽的賽場上,第一個出場的人總歸會有點拘謹,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33.7的血量優勢在擂台賽中算不上什麼,很容易就被一波打回去。
軒宇這邊第二棒出場的是梁圖,著名的以穩健和冷酷著稱的男人,珠江這邊的吟遊者一碰到梁圖,仿佛瞬間啞火了一般,攻擊頻頻打在方盾之上,隻造成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傷害,與此同時倒是那柄騎槍抓住了對方收招的破綻,光是一個百分比傷害的橫掃千軍就打掉了吟遊者15的最大生命值,效果非常顯著。
這一場梁圖僅僅消耗了8的血量就將對方清場,等於說幾乎將珠江在第一輪積累的劣勢完全抹平,而且耗時也隻有2分鐘,連招絲滑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徐巍,這哥們怎麼樣?”我轉頭問向身邊稍微精神了一點的平頭男子,等待著擂台賽中場的交接時間。
“嗯,勉強能看吧,基本功還可以,至少比你們隊的都強。”
“……這種話沒必要實話實說,怪打擊人的。”
“誰讓你們平時不練的?老想著琢磨那花裡胡哨的操作有啥用,賽場上又打不出來什麼滑鏟射擊、蛇形火球。”
“懂了懂了。”我連忙點頭,阻止徐巍繼續將緊箍咒念下去,這幾天類似的話我已經聽了無數遍了,本來這些話不應該是對我說的,但徐巍和風鈴之間還沒有到那麼熟絡的地步,所以碎碎念攻擊都由我來承受了。
與此同時,珠江的下一棒選手也已經出現在了場上,是很有針對性的咒術師,看來是打算用百分比傷害和控製鏈消磨槍騎士堅實的盔甲。
但梁圖很顯然知道槍騎士的弱點在哪裡,在比賽的一開始並沒有著急地去貼身尋求一波推平對麵的機會,而是把進攻的主動權交給了對方,自己一直拉扯著和對方之間的位置。
珠江的咒術師顯然沒想到這個槍騎士不按套路出牌,根本沒有衝臉的打算,在雙方交手的第一回合,他就將陣法依次布置在了身前,同時還擲出了袖中的追魂鎖鏈,但一切技能隨著梁圖的遠離全數落空。
等到咒術師的技能進入cd真空期後,就進入到了梁圖的節奏當中,以衝鋒起手接近對手,山崩擊飛,落地空中盤龍直中後心。咒術師對槍騎士的克製僅限於技能機製,但本質來講咒術師仍舊是一個脆皮職業,相當害怕被近身,更何況追魂的鎖鏈iss之後意味著僅有的回血技能也無法使用了,僅憑亡靈召喚的骷髏可無法攔住槍騎的橫掃。
這一場可以說是梁圖完全的戰術碾壓了,又耗費了38的血量,本屆淘汰賽擂台中的第一個一穿二就這樣誕生了,而且是剩餘50多血量的大幅領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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