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軒宇這支隊伍中真的有人可能防守住歐陽琳的話,我想那也隻剩下……
我將視線投向選手席邊界處的少女,緩緩開口說道:“可以的話,王木楓會上場嗎?”
一瞬間,軒宇選手席中的議論聲停滯了,眾人紛紛將視線彙聚在王木楓的身上。
她並不算是新人了,這幾年她在軒宇電競社中展現出的實力有目共睹,華麗的操作、驚人的反應速度,說是天才也不過分。
她原本可以在舞台上大放異彩,卻從不參加比賽,說是缺乏競技體育的求勝心也好,說是沒有團隊的歸屬感也罷,宋雲水幾年來也嘗試過不少次了,始終沒有勸動她。
久而久之,軒宇電競社的隊員也就習慣了王木楓這一金牌陪練的存在,包括此時此刻,他們並不是沒有想過寄希望於王木楓,隻是個人英雄主義的上演並不現實,況且這種希望也並沒有收到回應。
“不要。”王木楓錯開了我的視線,轉過頭看向窗玻璃外的雨景,使得我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依舊是相同的答案,這並不令我感到意外,我清楚王木楓固執的性格。
換作往日,也許我就會輕輕地點點頭,然後一笑而過,但此刻話語卻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
“但如果你再不出場的話,軒宇很可能就要止步於此……被淘汰出局了。”
餘光中,豪子有些尷尬地看著我,似乎在責怪我,不該把軒宇麵臨淘汰的現實直白地說出來。
其實我心裡清楚,周圍近二十名軒宇隊員最不想麵對的就是這樣殘酷的現實,這對於隊伍中原本就已經相當低迷的士氣更是一種打擊,但是如果不這樣表述,我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的想法傳達給王木楓。
王木楓將視線從窗外的雨景上挪移回來,緩緩地走到我的跟前,那雙眸子依舊美麗澄澈,但是卻缺乏鮮活的神采。
她沒有顯露出任何的表情,隻是一字一句地說著:“為什麼要一次次地勸我上場?我應該告訴過你,我不會參加比賽。況且軒宇淘汰不淘汰,和你沒有關係,做好你的看客就夠了吧。”
“所以你也要和看客一樣,置隊友於不顧,一次次地逃避嗎?”
情緒一旦宣泄,就如山洪泛濫不可收拾。我沒想到王木楓會拋出這樣的話語,字詞躍動穿過耳蝸,一股無名火突然在我的胸中升騰起來,我下意識地反問道。
“你又懂我什麼?”王木楓的眼神中隱藏著一絲微不可查的悲切,但被莫名情緒占據著大腦的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這一細節。
我隻是自顧自地開口說道:“在場的大家隻是想讓軒宇贏下去而已,又有什麼錯?你說的對,我是不懂,你也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但始終封閉著自己,一味地逃避,就可以毫無心理負擔地安逸度日了嗎?”
“彆自以為是了顧輕竹……你根本無法理解的,這是彆人的痛苦!”
王木楓低下頭,語調中帶有不明顯的啜泣意味,她用力地在我胸前推了一把,但那纖細的手臂並不具有太大的力道,隻是使我悄悄側身後退了一步。
少女就這樣從我的麵前跑過,沿著狹長的出口衝向了體育館外。
我怔怔地站在原地,就這樣看著少女的背影消失在盛大的雨幕當中,那雨幕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高牆,把我和她隔絕在了兩個世界。
我立即感到了後悔,因為憤怒而脫口而出的激烈言辭,顯然傷及了王木楓的內心。更令我感到悲切的是,曾經我以為自己離她很近,但實際上我依舊不懂她,無法理解,關於她的一切我都一無所知。
僅僅是希望軒宇能夠取勝,就這樣自顧自地站在團隊的立場,冠冕堂皇地說著漂亮話,確實太自以為是了一些。
室外是愈漸滂沱的暴雨,選手席內依舊寂寥無聲,爭吵來得猝不及防,隻剩下雨水的嘩嘩聲衝擊著耳蝸。
“你們比賽吧,我去追她。”我簡單地甩下一句話後,立即向著出口那頭衝去。
豪子啞然地看著這一幕,剛剛回過神來:“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吵起來了?”
宋雲水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出口處消失得背影,喃喃感歎道:“兩個笨蛋,鬨彆扭就算了,這麼大雨都不帶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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