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輕輕地點了點頭,乖巧的樣子和她平日簡直判若兩人。
將被褥折疊,小心地放下,看著王木楓平靜地閉上雙眼後,我才從床邊站起身,今夜應該就到此為止了。
可剛剛邁出一步,左手的衣袖似乎被什麼東西拽住了。
是一支纖細光滑而又骨節分明的手,在純白色月光下宛如光潔的瓷器。
王木楓正睜著那雙漂亮的眸子,無聲地注視著我。
第一次看見她如此情感充沛的眼神,不再像是平日裡那具沒有神采的漂亮人偶,仿佛被賦予了靈魂,靈動的雙眼正是在訴說。
她如同流蘇般的長發散落在病床上,雙手略顯局促地交叉放在胸前,在我轉過頭的那一瞬間,她閉上了雙眼,同時也壓低了自己的呼吸聲。
我輕輕地在床邊俯下身,對著那張精致的臉頰,不斷地接近,接近……
觸碰到了。
嘴唇部位傳來異常柔軟的觸感,與此同時,她伸出雙手伏在了我的肩膀上。
看得出來,王木楓非常的緊張,有些笨拙地求索著。
她的身體也變得僵硬,雙手不自覺地用力,手指的指甲淺淺地嵌入到我的肩中,有輕微的痛感傳來。
朦朧的夜色中,月亮、星辰、遊雲仿佛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世界仿佛隻剩下了兩個人,曾經孤獨的、痛楚的兩個人,通過這樣的方式消遣著寂寞,填補著空缺。
平緩,激烈。
激烈,複又平緩。
夜晚中什麼都不剩下,世界空蕩一片,隻留下地平線處即將攀升的紅日。
……
下午三點,朝陽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後花園。
“你放開我。”
“不要這麼說,我也沒拿你怎麼樣嘛。”
“那為什麼我要坐這個?我明明可以自己走。”王木楓不服氣地指了指座位下的輪椅。
“這是醫生說的,在你出院之前都得坐這個,哪怕腿腳利索得能去參加馬拉鬆……聽話吧,我也不想被她念叨。”
“好吧”,王木楓無奈地妥協了,但雙腳還是很不配合地晃蕩著,“但是這樣很沒有安全感,尤其是背後是你在扶著輪椅。”
“喂,這話未免有些打擊人了吧。”
王木楓得逞地笑著,然後從輪椅上走了下來:“到花園了,四處走走好了。”
“是啊,距離出院也就剩下兩天了,馬上沒有這個機會了。”
“你怎麼一副很遺憾的樣子,出院不是好事嗎?”
“那當然了啊,我當然殷切希望著你早日出院,不得不說,這天天睡沙發對腰不好。”我說著,皺了皺眉捂著腰間。
“那你馬上就要得償所願咯。”
王木楓說著在一旁花園的長椅上坐下,我將輪椅挪到一邊後,隨即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對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我開口問道。
“直接問吧。”王木楓悠悠地說著,看上去心情不錯。
“那天比賽你手抖了嗎?”
王木楓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抿嘴說道:“什麼手抖,我可沒聽說過。”
我略微沉默了一瞬,隨即反應了過來:“我是說,那個女孩手抖了嗎?”
王木楓眨了眨眼:“開始是有一些的,不過後來好像沒感覺了。”
我振奮地一握拳:“太好了,看來我還是有挺大影響力的嘛,哈哈。”
話音剛落,立即受到了身邊的白眼。
“怎麼突然得意起來了,這不是你的功勞吧。”
“……沒有功勞,總有苦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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