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哪裡呢?”
“我想想啊,這個最好還是提前考慮好,畢竟基地一旦建成,就會被登記在戰隊名錄上,原則上兩年之內不許更改,所以最好不要和其他大型職業戰隊選在同一個城市。”
“這是什麼道理?”
“……你太天真了吧,和大戰隊一個城市,粉絲都被分流走了,你比賽的票怎麼賣得出去?我可不覺得我們這個隊伍在成立之初就能和頂流戰隊搶流量。”
“這怎麼辦,臨江倒是沒有隊伍。”我想了想說道。
“臨江不行”,天乾一口氣否決道,“我剛查過了,華東地區戰隊注冊數目已經上限了,那個地方的戰隊尤其多,所以得換區域。”
“要不你家遼東那裡?”
“我靠,你嫌我死得不夠快?本來我就是瞞著我家老爺子在搞這些,你讓我大張旗鼓地把基地建在遼東,保不準建成第二天就被拆了。”
“那我也沒轍了,其他地方都人生地不熟的。”
“不至於,你家那邊不就挺好嗎?”天乾邊敲著鍵盤邊說道。
“大哥你認真的……首都什麼地價你不知道?所以首都那邊才一個在冊的職業戰隊都沒有。”
“這不是挺好,一個競爭對手都沒有,正好給首都人民展示展示我們電競選手的風貌。”天乾說得尤其肯定。
“天乾……我這隻能變賣裝備支持你了。”
“乾什麼?你是老板,我是老板,我還差你那點錢”,天乾“嗬”地笑了一聲,“這不用你操心了,基地的事交給我,下周就著手去辦。”
“土豪出手就是又闊綽又豪橫啊……”
“沒什麼”,天乾話鋒一轉說道,“我隻是想給老爺子證明看看,新時代的發展投資眼光而已。”
掛掉和天乾的電話,仰躺在鬆軟的床鋪上,窗外方海市中心繁華的霓虹旋轉著湧入房間,如同在眼前罩上了一個令人眼花繚亂的萬花筒。
遊園會的專屬鈴聲響起,我摸起手邊的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晚上好。”
“嗯,晚上好。”電話那頭傳來王木楓的聲音。
“怎麼了?印象中你好像很少這個時間打電話過來。”
“沒什麼,就想聽聽你的聲音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隻是……這話從你嘴裡的說出來,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你這麼說,我可是要生氣的。”
“我現在收回還來得及嗎?拜托拜托。”
王木楓親切而又克製的笑聲從電話那頭響起:“行啦,不計較了……最近總感覺你很忙的樣子。”
“嗯……是有一點,快學期末了嘛。”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將和戰隊有關的事瞞了下去。
“說來也是,下周我回臨江了。”
“這樣啊,又可以見麵了呢。”
“彆這樣感歎,聽上去像鵲橋一年相會一次差不多傷感。”王木楓沒來由地開了一個晦澀難懂的玩笑。
“等你回來,說實話,確實有那麼一點點……想你了。”我微微閉上眼說道。
“好吧,那你就堅持一下,再煎熬兩天。”
“嗯,我等著。”
“晚安。”王木楓輕輕地說道。
“……等一下啊。”
“怎麼了?”
“是我多想了嗎?怎麼感覺你說話有氣無力的。”
“真敏銳啊……熬夜加感冒了,能看出來這一點,在我心中可以加個1.5分吧。”
“我可不希望通過這種方式頻頻加分啊,畢竟某人生病臥床被照顧的次數可不少。”
“囉嗦,懂了,掛了啊。”
“晚安。”
一切歸入沉寂,房間裡重又剩下了空洞的呼吸聲,久而久之,嫌棄窗外的霓虹耀眼,於是拉起了窗簾,頓時整個房間裡昏沉一片,宛如天府城幽暗的遠東荒原,仿佛這才是我最為熟悉和適應的環境。
樓下傳來淺淺的腳步聲,是屬於梁叔和陳鹿姐的,看來他們已經散完步回來了,如此想來倒是有些羨慕起他們的生活。
我討厭懸而未決的未來。
我不是一個特彆有上進心的人,尤其是隨著年歲增長,那種為了所謂的夢想一往無前的勁頭也在逐漸熄滅,我到底適合成為一名電競選手嗎?
如此的質問,連我自己都不敢給出肯定的答案,唯一可以知道的一點是,能夠讓我任性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也許我應該更果決一點,這樣才能像市井街道邊喝著啤酒、感懷青春的中年人說的那樣,不留遺憾。
這並非陳詞濫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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