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嚓。
開門聲響起,從裡麵走出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身材寬厚,目光堅毅,看不出是秘書還是保鏢。
“安總在裡麵等著了。”他這樣說著,然後便雙手交叉在胸前,矗立在門邊。
“好。”我點了點頭。
“木楓就在外麵等一下吧。”那男人說道。
“我在外麵等你。”王木楓看向我沉沉地點了下頭。
我一步一步地邁向那間辦公室,鋪墊都做到這裡了,就算我再遲鈍也明白了,此行必然萬分凶險。
打開門,辦公室的範圍不小,尤其是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正對著首都的護城河,不管是白日還是夜晚,景致都很豐富。
在一張方正的紅木椅前,坐著一個中年女人,看麵孔和王木楓有幾分相似,眼角留有細密的皺紋,五官並不顯得銳利,給人一種柔和親近的感覺,隻是她留著一頭短發,又平添了幾分乾練和威嚴。
這個人就是王木楓的母親了,目前齊宏集團的總裁安婧玉。
“阿姨好。”
“坐吧”,她微微地打量了我一眼,“傅剛,幫小顧倒杯水,然後你也出去吧。”
原來她知道我叫什麼,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
過了半分鐘,一杯水被擺上了桌麵,然後紅木門輕聲合上了。
辦公室就此安靜了下來,對方沒有發問,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氣氛就這樣冷了下來。
我隻知道她在觀察我,我極力挺直腰板,試圖讓自己不顯得緊張而局促,但當看到對方的眼睛時,瞬間我就覺得自己的心理建設顯得多餘和刻意。
“不用緊張小顧,隻是聊聊而已。”
室內凝滯的空氣又開始流動起來。
“好的,阿姨。”
“你們認識多久了?”
“快一年了。”
“哦,那不算長。”
“是的,但期間接觸的時間比較多。”
對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樣啊,楓楓和我提起過你,在最近兩個月。”
“她是怎麼說的?”
對方輕輕地笑了:“當然是說你的好了,養了二十年的女兒,和我為數不多的溝通竟然是說某個男人的好,你能理解我是什麼樣的心情嗎?”
我思考了幾秒說道:“我想我是能夠理解的。”
“你能夠理解那就太好了”,對方欣慰地抬起頭,“你應該也聽說了吧,我和王木楓的關係也許不夠親密,有時甚至還會爭吵一下,但她畢竟是我的親女兒,這份親情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割舍的。”
“知道,父母和子女之間有一些誤會和隔閡,這都是正常,可能就是差一個溝通的機會。”
“是吧,所以我覺得,親情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牢固的紐帶,像愛什麼的,就顯得有些不著邊際了。”
“為什麼這麼說呢,阿姨?”
“親情是無條件的,而愛則是帶有目的性的,你愛一個人,也許是看上了他的家世和背景,也許是看上了他的地位,就算是看中了他個人的容貌和能力,那也是帶有鮮明的意圖的,你覺得呢?”
王木楓的母親不可能是想在這裡和我探討愛情觀……
“我無法完全認同,阿姨”,我苦笑了一下,“確實,愛是帶有目的性的,但這不僅僅是向對方索取,同時也是在付出和互相支撐。”
對方不置可否地說道:“可是,既然是帶有目的性的,那麼當另一方無法提供你需要的價值時,連接雙方的媒介不就崩塌了嗎?”
我想開口辯駁,但又覺得無話可說,或許王木楓的母親是在影射她自己的人生,一場飛來橫禍奪走了他的兒子,同時也拆散了一個家庭,那背後是商業巨頭和新興科技公司的利益交換。
“對不起,沒嚇到你吧”,她拍了拍我的後背,語氣緩和了下來,“王木楓的爸爸就是這樣,自從安裕桐……哦,也就是她哥哥走後,家裡就變得一團糟了,工作忙我也很少關心這孩子,但我意識到我這個做母親的應該擔起責任。說來慚愧,我發現楓楓她這半年好像開朗了許多,和我之間也不再全是爭吵,還真要感謝你才行。”
“哪裡,阿姨你太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