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如直接跟他去一趟賽組委,或許就會知道事情的緣由了。
“我去把車開過來,二位稍等片刻。”
在訓練基地的大門前,齊源對著我和皇甫輝點頭說道。
“好的。”
見對方的背影逐漸走遠,皇甫輝開口問道:“有頭緒嗎?”
“有一點,你呢?”
“差不多能想到,和我有關的,那就隻有2027年高校聯賽,打了玄器的趙安,被禁賽了兩場。”
“我也這是關於這些事”,我不禁搖頭歎息道,“禁賽兩場都要被舉報,我身上的……可是五年啊……”
“五年?果然,網上關於你的傳聞是真的。”
“嗯,真的”,我點頭說道,“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它也是假的。”
“什麼意思?”皇甫輝皺眉。
“禁賽令是真,但是被禁賽的理由是假。”
“你是被冤枉的?”
“這麼多年過來,是真是假早就已經不重要了,時過境遷,很多事情當年都證明不了,現在想要翻盤談何容易?”
前些日子梁叔送往紀委的舉報錄像,可能就是這件事最後的線索了,至於它最後能發出什麼樣的作用,我不得而知。
“我懂,很多事都說不清的,尤其是真相。”
這次,皇甫輝沒有追問。
與此同時,傳來“嘟”的一聲鳴笛聲,黑色轎車停在了大門前,齊源向著我們招手示意著。
我和皇甫輝在後排坐定,齊源一腳油門,轎車很快沿著不算寬敞的街道向前飛馳起來。
“去哪裡?”皇甫輝問道。
“青福路,國家電競賽事組織辦公廳。”
聽到這個名字,我短暫地一愣,一些記憶也隨之在腦海中複蘇。
我去過這個地方,而且不止一次……
最早要追溯到青訓營時期的人員審核和報道工作,那是2023年我初來滄州,那時候賽組辦公廳還沒有掛名“國家”的牌子,隻是一個省內的組織,一直到2024年夏天,上一屆青訓營選手畢業,賽組辦公室才被整合為國家級彆部門。
然後再過了一年,就是噩夢的伊始。
梁叔收到了賽組辦公廳關於我的禁賽令,並將其轉交給了我,當時我臨近畢業,本來即將參加職業賽場的選秀,正式成為一名職業選手,甚至連選手信息都已經注冊完畢,結果突然的飛來橫禍,切斷了我和職業路的一切聯係。
這樣的消息對當時的我來說猶如晴天霹靂,我為了登上職業賽場的那一刻準備了太久,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禁賽的理由更是可笑的修改遊戲數據。
我感到茫然失措,感到痛苦無助,關於禁賽令的申訴信寫了一封又一封,收到的全部都是情況核實無誤的回應,到後來無數的信件甚至石沉大海。
關於國家賽組辦公廳這個地點,那年夏天我更是跑過了無數次。開始時,前台的服務人員見到我,臉上還能掛著禮貌性的微笑,體貼地問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但是隨著我半個月以來每天一次又一次地出現,不厭其煩地提交著相同的申訴請求,儘管他們出於職業素養,還能重複相同的說辭,但我能感受到他們眼神中的厭惡和不屑。
也是,一個準職業選手能被禁賽五年是多麼惡劣啊,明明每次的結果都是如出一轍,偏偏還要一遍遍地跑來申訴……
每當我失魂落魄地離開賽組委辦公廳的大門,仿佛能聽到他們之間的交談耳語。
“怎麼他又來了啊,每天來幾次煩不煩啊?”
“真丟人。”
“肯定是自己有問題,禁賽令還能有假了?”
“我要是他呀,找個地洞鑽起來都來不及,還天天往這裡跑,不要臉。”
“謔,他要是能自己心裡有數,哪還至於給彆人添麻煩呢?”
“喂,我說,下次看到他來,敷衍一下得了,多浪費時間啊。”
我不清楚那是真正發生的,還是隻是我的幻聽。
我在滄州耗了接近一個半月,梁叔也為我想儘了辦法,但最終無能為力,一次又一次,從希望到失望,再到絕望的心理落差使我心力憔悴,頭頂的盛大陰影遮住了夏日的天光,我終於沒有撐到夏天結束,在8月的尾聲乘飛機飛回了首都的家中,至此結束了和電競有關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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