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隻是個開始。
是夜,月色昏暈,星光稀疏。
虞歡在前往竹苑的路上,倏然碰到了一身白衣的少年,在夜裡乍一看,跟看到鬼一樣,她的小心臟咯噔了一下。
“陳慕,你這是要去哪?”
“我是想去找妻主的,沒想到在路上碰到了,妻主這是要去哪?”少年的表情有點疑惑。
“去竹苑。”虞歡猜想他應該還沒見到小廝,又接著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陳慕扯了扯唇角,眉眼低垂,說話的聲音驀然虛弱起來。
“不知為何,我這幾天老是夢魘,心裡悶得慌,所以今晚,我想讓妻主陪陪我。”
他的話直白地讓虞歡驚訝,但看他神色黯淡無光的模樣,她信了。
“不過既然妻主要去謝哥哥那,那我先回去好了。”
他對她笑了笑,十分善解人意的樣子。
“去你那吧,你這事要緊些,彆傷到了身體。”
“這,這好嗎?”
“沒關係的,走吧,夜裡風大,彆著涼了。”
此時的虞歡對陳慕滿是憐愛。
“嗯,好。”陳慕勾了勾唇,他要的就是這個。
竹苑——
“叩叩叩——”
“謝夫郎,虞主子在我家公子那裡歇下來,您早點歇息吧。”
來人正是陳慕的小廝。
原本聽到敲門聲,謝思行就感到奇怪,按理說,要是虞歡過來了應該是直接推開,而且她的小廝已經來過一次了。
這下一聽聲,男人總算明了,原來她是半路拐了彎,去了桐花苑,沒來他這。
謝思行攥緊手上的書卷,垂眸看著裡麵的內容,過了好一會兒,那手上的書卷還是一頁都沒翻。
他輕輕歎了口氣,把原先愛不釋手的書放回了木箱,熄了燭光躺到了床上。
本以為睡過去便不會多思,結果閉上眼半晌,謝思行遲遲沒能入睡,心裡亂成一團,酸澀異常。
之後連著兩三天,虞歡隻要出了門,無論早中晚總能碰見陳慕,被他虛弱的作態勾著去了一次又一次的桐花苑。
雖然隻是純聊天睡覺,但這事很快被下人傳開了,都說陳夫郎是個有手段的男人,勾得住女人的心。
“公子,這幾晚,那個陳慕肯定是故意的,虞主子明明說好了要來竹苑的。”
謝思行的小廝憤憤不平地和他說完這事,頗為不爽的吐槽了一句。
“……”
謝思行沒說話,但唇角的笑意漸失,若有所思的神色卻表明……他並沒有那麼無動於衷。
這一晚,虞歡還沒來得及出門,就被人堵住了,是謝思行的小廝,他一臉焦急地說“虞主子,我家公子突然咳的厲害,您快過去看看吧!”
“那還等什麼?快去請府醫啊!”
虞歡抿著唇,走得飛快。
“請過了,公子喝了藥,但還是斷斷續續的,咳的不行。”
聞言,她的心裡也有點慌,腳步匆匆。
竹苑——
“思行,你怎麼樣了?”
虞歡大力推門而入,沒聽到想象中劇烈的咳嗽聲,反倒是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聲。
這聲音是從一麵屏風後發出來的,嘩啦啦的水聲小了些,像是正在沐浴的對方察覺到有人進來,收斂了動作。
“是……妻主嗎?咳咳——”
“你!你怎麼現在才洗澡,這都多晚了,夜裡這麼涼,你竟然還開著窗?”
虞歡擰著眉,沒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上前把透著夜風的紗窗合上了。
“我沒注意。”男人的聲音很輕,因著咳嗽,多了一絲沙啞。
“你趕緊洗完,彆磨蹭了,洗太久等會兒你隻會咳的更厲害!”虞歡坐到男人的床榻上,好心提議說。
“妻主是要等我嗎?”謝思行手上的動作依舊慢條斯理的,完全不見快。
“要是不等你,我還呆在這乾嘛?”虞歡沒好氣道“你要是再磨蹭,我可就過去幫你洗了。”
男人擦拭身體的動作微頓,耳根子微紅,聯想到她真的會過來,肆意地打量和輕撫.著他全身……
謝思行慌了,“我,我很快。”
他穿著淺色的寢衣出來了,裹得還挺嚴實的,白皙的麵容染了大片的紅暈,不時看她幾眼,好似有些難為情的模樣。
虞歡撩起眼皮睨著他,大言不慚道“你哪裡我沒看過,遮什麼遮?嗯?”
“我……咳咳——”
“過來坐下!”虞歡蹙了蹙眉,起身把他按坐到了床上,將被子蓋在他身上。
她轉頭走向方桌,提起桌上的水壺倒了杯水,一模,正好還是溫的。
“先喝點熱水,潤潤嗓子。”
看他雙手攥著被子,虞歡沒有讓他自己喝,而是將杯子直接遞到了他的唇邊。
謝思行微微仰頭喝了下去,抬眸那一刻,視線和她不期而遇,但他率先移開了。
不經意瞥見男人紅透的耳朵,虞歡眨了眨眼,倒是沒多想,隻以為他剛洗完熱水澡,被熱氣熏得紅了點。
“謝謝妻主。”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虞歡問。
“可能是之前的藥見效了,現在喝完熱水,其實好多了。”謝思行說。
虞歡總算舒了口氣,“那你趕緊睡吧,早睡早起身體好,說不定你明早就好多了。”
“妻主,妻主要走了嗎?”
看出她沒有留下的念頭,謝思行開口時的聲音都磕巴了一下,手指微鬆,被子逐漸滑落下來了。
“對啊,這麼晚了,我也要回去睡了。”虞歡重新把被子給他裹上,低下頭俯身那一刹,兩個人靠得很近,近的虞歡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氣。
她沒忍住,側著臉,唇瓣印上了他的臉頰,“啵”地一聲,狠狠親.了他一口。
“可惜你生病了,要不然我真想留下來。”
謝思行緩緩瞪大了雙眸,抬手摸了摸臉上殘留著溫熱的觸感,羞得麵紅耳赤。
“早點睡。”
看他呆呆的樣子,虞歡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
回想到這的虞歡歎了口氣,沒想到謝思行的病竟是自己刻意作出來了,也不知道陳慕是從哪裡來的消息和證據。
陳慕就更離譜了,被謝思行反咬一口,說他是叫了人專門報告她的行蹤,他才那麼“巧”地碰見她。
夢魘也被府醫說是無稽之談,所以也是說出來哄騙她的。
虞歡隻能輕拿輕放了,畢竟說到底他也是想見她。
就是這一環連一環的,讓她有點心累。
款款上前,拿著折扇走近春花苑的虞歡心想,也罷,來花樓玩玩也好,他們兩個的確需要冷靜冷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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