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靜冷笑了一聲,沈佳蓉一個蹌踉,直接摔在了地上,她哭著,淚眼模糊,一雙眼睛打探著四周,然後,她看到剛才消失的賀子昱,俊彥的臉,溫潤淡雅的笑容,嘴角上傾,走到她的身邊,一步步朝著她的方向走近,沈佳蓉擦了擦眼淚,露出了笑容,從地上爬了起來,握住他的手,甜甜的叫了聲:“賀先生。”
賀子昱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溫柔的將她摟在懷中,相反的,毫不留情的將他推開,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是一大疊的報紙,上邊的畫麵,深深的刺痛了沈佳蓉的眼,紮的她心窩發疼。
“佳佳,你已經不乾淨了,還憑什麼得到我的愛?”
涼薄的聲音,是淡淡的輕柔,卻恍若晴天霹靂一般,沈佳蓉向後退了幾步,癱坐在地上。
“賀先生!”
“賀先生!”
忽然間,四麵八方湧現出了好多的女人,那一張張臉,是模糊的,沈佳蓉伸手擦掉眼淚,賀子昱懷中的每一個女人,和她長的居然一模一樣,不是說她是獨一無二的嗎?為什麼會被代替?
睡夢中的她,也跟著無意識的叫了聲:“賀先生。”
輕柔的聲音,透著說不出的淒涼和絕望,配上那蒼白的臉,仿若陶瓷娃娃一般,輕輕一摔,七零八碎,賀子昱隻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尖銳的利刃刺破,鮮血淋漓,她總是有辦法,輕易的就讓他心疼難受。
賀子昱俯身,溫熱的唇,帶著他身上安定人心的氣息,吻上了她的,隻是唇瓣與唇瓣的接觸,絲毫不帶任何的情欲,隻有滿滿的心疼和憐惜,修長的指尖,輕柔的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到底是什麼夢,讓她這樣的傷心絕望。
“佳佳,我在。”
就像他說的那樣,他隻是想要告訴懷中的女人,他在她的身邊,她不是一個人,所以不需要擔心,更無需恐懼。
沈佳蓉坐在地上,渾身蜷縮成一團,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個地方,生生的疼痛,她拍了拍,空蕩蕩的,她的心呢?她的心沒了。
沈佳蓉慌了,從兜裡掏出手機,她想給外婆,這個世界上,她唯一的親人打電話,沒了賀子昱,她快要死了。
電話剛撥過去,她就聽到了熟悉的手機鈴聲,抬頭,沈舒雅攙扶著周君蘭,身後跟著鄧金鵬還有沈蘇兩家其他的人,走到她跟前。
“這才是我的外孫女,你這個冒牌貨。”
那溫和的臉上,再沒有了以前的慈愛,看向她的眼神,冰冷而又厭惡。
“沈佳蓉,你已經一無所有了,你可以去死了。”
沈佳蓉再次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個地方,還是和剛才一樣,空蕩蕩的,她都已經沒心了,為什麼還沒死呢?
沈佳蓉倒在地上,她覺得自己好累,渾身沒有一點力氣,所有的人都拋棄她了,賀先生也不要她了。
不是說,隻要她不鬆開他的手,他就永遠也不會鬆開她的手嗎?
不是說,要傾儘所有的一切,許給她一生幸福快樂嗎?
不是說,要永遠都在一起的嗎?為什麼要拋棄她呢?
沈佳蓉閉上眼睛,渾身冰涼,那樣的冷,仿佛身著清涼的夏裝,置身冰窖。
“佳佳,是我,賀子昱。”
“佳佳,你醒醒。”
賀子昱抱著沈佳蓉,隔著一層薄薄的被子,他甚至都能感覺得到,她身上透出的寒意,仿佛要將他的心,也一並凍結了一般,他越想越覺得不放心,用力拍了拍她的臉,手心上,全部都是她的淚水,冰涼如骨,卻有如火燒般的滾燙。
“佳佳,我一直都在。”
沈佳蓉迷迷糊糊的,她自己也分不清楚,那樣模糊的意識,是現實中的自己,還是睡夢中的那個她,溫熱的掌心打在她的臉上,響徹在耳畔的不再是那冰冷決絕的嫌惡,溫柔的關切,那熟悉的聲音,如骨血一般,融入她的生命。
她的眼睛,還沒有睜開,濃密的睫毛,上邊是晶瑩的水珠,顫抖的厲害,沈佳蓉的右手猛然握住賀子昱的手,緊緊地握著,像是在深海溺水的人,牢牢的捉住跟前唯一的浮木,包紮好的傷口,頃刻間流出血來,將雪白的紗布染成了紅色,那樣清晰的疼痛,讓沈佳蓉的意識,一點點清晰起來,她陡然睜開眼睛,幾乎是在同一瞬,大哭出聲。
賀子昱聽到哭聲,嚇了一跳,見沈佳蓉睜開眼睛,又同時鬆了口氣。
“醒了?沒事了,沒事了!”
沈佳蓉眨了眨眼睛,到現在,她還沉浸在剛才的夢境之中,夢裡的絕望和悲傷,現在想起來,心,都還是痛的。
她摸了摸自己心口,那個位置,一下一下,劇烈的跳動著,掌心那清晰的觸感,讓她明白,她的心還在,她還活著。
抬頭,看著那張俊彥的臉,眉眼間,是滿滿的關切,沈佳蓉不由想到他在夢中說的那句話。
他說,佳佳,你已經不乾淨了,還憑什麼得到我的愛?一字一句,就好像是鋒利的刀,插在她的心上。
身上都是汗,黏答答,涼冰冰的,沈佳蓉盯著賀子昱,視線模糊,重重的迷霧之後,是她茫然迷惘的眼,依稀帶著的濃濃戒備,讓賀子昱不由的擰起了眉頭,她像是刺蝟似乎的,戒備著他,這樣的認識,讓賀子昱心生不悅。
沈佳蓉撐著從床上坐起來,賀子昱見狀,忙道:“佳佳,彆亂動。”
沈佳蓉乖乖的,沒有再動,當賀子昱的手,摟上她的那一瞬,她不由吸了吸鼻子,心裡,冰涼酸澀,再一次有種想要大哭的衝動。
賀子昱將沈佳蓉扶著坐好,轉身離開,沈佳蓉盯著他的背影,想要開口,扯了扯嘴角,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她對他的依賴,再一次讓她覺得恐懼,她不想胡思亂想,但是根本就控製不住。
就算是隻是個夢,還是讓她覺得發怵。
夢裡所有的一切,那樣的真實,真實的讓人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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